俊朗的面容还带着几分未消的余怒,夹杂着眉目间的复杂情绪。
落地窗透过窗户照进来,整个屋子都是红彤彤的。
路千宁还没进去,身上就被倒映了一层红色。
她缓步走过去,嫣红的唇瓣被映的能滴出血,白皙的脸颊和碎花裙都一片通红。
屋子里的装修都是大红色,唯有墙壁是白色,却被贴满了七八十年代的胖娃娃画。
“这,老夫人从哪里淘换了这么多的贴纸。”
记忆中她小时候,家里贴了两张,后来长大了再也没有见过。
周北竞进来后把窗户打开,风一吹就把屋顶五颜六色的拉花吹掉了。
一头挂在周北竞身上,一头挂在路千宁头顶。
两人:“……”
到底还是周北竞忍不住,动手把满屋夸张过头的东西都收起来了。
床上的四件套依旧很不顺眼,但要换掉那个是大工程,周北竞放弃了。
路千宁跟在他后面收拾着,时不时看一眼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几次想开口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他的伤心事,她不想提,在大的好奇心也按捺下去了。
半晌,他掀开薄被带着她在床上躺下小憩,她躺在他臂弯里。
感受着鼻翼间他身上清冽好闻的味道,是松木香味和淡淡的烟味掺杂在一起的。
他忽然像是想到什么,搂着她挪到床边,指了指床头的柜子。
“奶奶说在这里准备了惊喜,应该是送你的。”
柜子的抽屉紧闭着,路千宁的手垂下勾住了拉环,轻轻一拉。
一抽屉的杜蕾斯。
她像烫了手似的迅速把抽屉合上,转身躺平。
周北竞低低的笑着,压在她身上将抽屉再次拉开,在一堆杜蕾斯里面翻出来一个小盒子。
“这儿呢。”
他放在路千宁胸口,是个首饰盒,很名贵的一个品牌。
“这也太贵重了。”据她所知,最便宜的也要几十万。
周北竞手指缝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杜蕾斯,他正儿八经的解释着,“不贵重,毕竟将来你是要跟我一起用完这些东西的人。”
路千宁将他手里的东西拿走的丢在抽屉里,“别闹。”
他低头鼻尖碰了碰她鼻尖儿,眸光渐渐软下来,方才在饭桌上的深沉消失不见。
“周北竞,我跟你讲讲我小时候的事情吧。”她拉着他坐起来。
两人盘腿相对而坐,在大红色的床上。
乌黑的长发乱糟糟的散着,清眸认真的看着他,“我妈因为嫌我爸穷,所以离的婚,而且是找好了下家离的。”
其实路千宁的母亲再嫁的很远,而且按照她当时的年纪这些事情她不应该知道。
但这些都是她父亲跟她说的。
因为她母亲找的那个男人不能生,所以强烈的要求她母亲带个儿子过去。
可惜后来那男人死了,绝症,死之前耗光了手里几十万的存款治病。
到头来,路千宁的母亲过的依旧不好,所以路康康也混的不怎么好,连个正儿八经的大学都没有念。
当然,她过的也不好,父亲一口一个赔钱货,不如意了就打她。
“所以张欣兰和张月亮,是我这辈子里唯一的光芒。”
她讲完时,人在周北竞怀里,他靠在床头,她倒在他怀里。
他的手横穿在她腰间,指腹轻轻摩擦着她腰间露出的一小截皮肤。
房间里安静下来,她主动提起她的事情目的很明显。
是也想知道他的事情。
可良久,周北竞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她们照亮了我的前半生,但我的后半生是你照亮的。”
她又添了一句,前半生张欣兰把她送入了大学,成就了她。
但张欣兰的病又让她陷入深渊,她无法想象如果当时周老夫人没有出现。
她没有拿到钱救张欣兰,遗憾会折磨她一辈子。
那句话,让男人身体一僵,周北竞波澜不惊的眸色里渐渐亮起一抹光彩。
他抱着她腰肢的手紧了紧,她是一个令人忍不住想疼惜的女人。
亲生父母没有给她温暖。
“我的遭遇有比你幸运的地方,也有比你更惋惜的地方,你亲生父母残忍在于没有爱。我母亲很爱我,可惜她死在了周启山手上。”
最后几个字,像是倾尽全力,他身体轻颤了下。
路千宁一惊,转过身紧紧抱住他,将头抵在他肩膀上,说不出安慰的话。
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相拥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