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然蓦地瞪大眼，吓了一跳。
“你的手怎么了？”
她停下步子仰头问道。
程易漫不经心的笑了笑，耸耸肩道：“没什么，今天在歌舞厅里摔了一跤，蹭着东西掉了皮，你放心，没什么大事，包扎好了，而且是工伤，老板要付钱的。”
后面这话当然是揶揄。
林清然哪儿还听得进去？
她咬着嘴唇，抬头看了他一眼，旋即伸手拽着他的衣摆，快步往家走。
“伤口不能淋雨，会发炎，赶紧回家。”
程易一笑。
“好。”
…………
一路走回家，将二八杠自行车靠在墙边停好，程易甚至都来不及去看一眼驴大爷，就被林清然拉着回了屋子里。
又是打热水，又是找药，又将前些天程易买回来的纱布和棉球一并拿了出来。
忙前忙后没闲着。
程易几次想要起来帮忙，却都被林清然摁着肩膀压了下去。
“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好。”
程易无奈，只能老老实实的等着。
十几分钟后，林清然终于拎着板凳坐在了他的面前，因为是坐在矮板凳上，因此身形比程易低一大半。
她仰头，看着他，眼睛里第一次是快要溢出来的温柔。
“手伸出来，别动，我看看。”
程易老老实实的伸了出来。
瞧见这么一大块血，她的手紧张的快要发抖，好不容易揭开纱布，当看见下面一道翻了刃裂开的口子，林清然脑子一片空白。
“怎，怎么这么严重？”
她轻声道。
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声音更是发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实际上，这些天以来，程易的改变林清然全都看在眼里。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哪儿会不感动呢？
天色蒙蒙亮他就起来了，做早饭，扫地，炒螺蛳。
有时候去田地里瞧两眼，回来的时候收了螺蛳，就这么背在背上，磨在肩膀上一道道的红痕。
即便累得脚发软，可在看见晴晴朗朗的时候，他还是耐心的蹲下来，笑着和他们说话。
去百货大楼买衣裳，带礼物回来，她和孩子们都有，可独独的他自己的忘了。
林清然有眼睛，她看得见。
曾经一片冰冷死寂的心，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燃起了一丝温热的血。
程易低头瞧见她眼眶有些泛红，水汽汹涌，忽然觉得这一次的伤，受得也有些值得了。
见着伤口这么严重，又泡了水，边缘隐约有些泛白。
林清然起身，走进程易房间里，拿了一件干净的毛衣出来。
“你先换衣服，然后再换药，湿的衣服对伤口不好。”
程易老老实实的听着做了。
原本也没多疼，包扎的时候简单缝了两针，程易哼都没哼一声。
可是这会儿瞧着林清然纤细的手指仔仔细细的帮着自己脱衣服，尤其是拧开自己纽扣的时候，她探着身子，凑过来，呼吸的热气儿洒落在自己的颈项上。
那柔软的指腹，带着一点点微微的凉意，擦着自己的胸膛。
叫他莫名有些心猿意马。
唔。
“媳妇儿，慢一点，我有些疼。”
程易极其认真，声音里带着明明白白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