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个吃不了多少的爹，每月都能拿二十元的照顾费，自家男人又是队里的干部，儿子更是在县城的肉联厂上班。
远了不说，就这分田到户的手，到他手里的可都是能高产的好水田。
占尽了便宜。
九零年，程家村家家户户都穷，顶了天一家养一头猪，一年到头就指望着这头猪过日子。
可她程淑梅，猪圈里可有两头猪！
满身肥膘，比村子里头别人家壮上一圈！
谁瞧着不眼红？
她程淑梅要是真的想帮这侄子，卖了一头猪就够了！
大家都心知肚明，瞧着她的眼神也多多少少带了点莫名的意味，程淑梅自知理亏，面皮上火辣辣的，她生怕程易再提借钱的事儿，当下骂骂咧咧的说了两句，扔了狠话就走了。
“你就可劲儿造吧！迟早进去吃枪子儿！”
程易耸耸肩，就当没听见，他扭头看向程德根，神色稍稍认真了些，“叔，你是好意我知道，但是这钱我真的是问我老板借来的，我要真的干了什么违法的事儿，我还不逃走？回来干啥？”
“你就放心吧！我要真的犯了事儿，那不还有公安干警么！”
程德根顿了顿。
仔细一想，这话的确有道理。
他点点头，挥挥手，示意大家伙赶紧离开。
“都散了散了，该做啥做啥！一个个瞎看热闹！要真的犯了事儿，公安同志指定能解决！咱们就别操这个心了！”
有了程德根发话，众人冷静下来，一寻思也是这个理儿。
转了身，正准备散开，忽然就瞧见又是几个年轻人朝着这边跑过来。
一个个敞着衣领口，满头的汗，手里头拎着篮子和尼龙袋，瞧着沉甸甸的，似乎装了什么东西。
见人群围着堵住院子门口，最前面的林耀东顿时大声喊：“让开！让开！”
村民们吓了一跳，当下赶紧侧开身子。
定眼一瞧，发现这个年轻人，各个眼熟！
嘿！
这不是程家村里有名的几个不着调的吗？
平日里没个正经营生，天天偷鸡摸狗，村民们简直厌烦不胜烦！
今儿个一瞧，好家伙，全都来程易院子里头了，这绝对有问题！
程德根原本也准备走，见着林耀东冲进来，他眼皮子猛地一跳。
倒不是别的原因，而是这林耀东，是他外孙！
程德根的小女儿嫁给了林耀东他爹，算是娃娃亲开亲，生了几个孩子个顶个不错，可偏偏这个林耀东！
叫他头疼得不行，天天被人告状。
程德根眉心猛的跳了跳，见林耀东冲进来，他当下气不打一处来，沉着脸，骂道：“你小子！又来干什么？是不是又被人撵着跑了？”
林耀东一愣。
一抬头就瞧见了自己个儿外公。
他嘿嘿一笑，摸了摸脑袋，喊道：“外公，你咋也来了？怎么，你也捡了螺蛳来卖挣钱呐？”
程德根一愣：“啥？”
林耀东闻言，拎了拎手里头还在往外滴水的尼龙袋，道：“螺蛳呀！程哥收螺蛳，一毛钱一斤，这玩意儿压秤，能挣不少钱呢！”
众人懵了圈。
差点儿没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啥？
收螺蛳？
还一毛钱一斤？
林耀东身后五六个小年轻齐刷刷跑了进来，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跑到水缸旁边，用手勺了井水，大口大口的灌了几口，这才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