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沈音的话之后,郦枳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自己手腕上的银镯子还有这种作用。
也就是说,从鬼宅开始,她一直被鬼怪针对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银镯子。
所谓的共情能够帮助她了解到过往发生的事情,而这个银镯子却是能够让她在鬼怪世界里面永远也无法真正死去。
如果顾屿知道,或许一开始就不会决绝地使用那个道具,这样也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结局。
她不会真正死去,可是顾屿又怎么回来?
回味着沈音告诉她的方法,如果这个方法是出于别人口中,也许郦枳还真的不一定会相信。
太超过她的想象能力了。
郦枳回过神来望着沈音,非常肯定地向她点了点头,接过她递过来的一把特殊的匕首,用力划开了手腕,血猛地涌出来,填满匕首上的花纹。
这只是第一步,郦枳仔细回想着沈音的话,颤抖着手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她接着用匕首划开了自己的大腿,一片血肉模糊,沈音告诉她,会有一种特殊的鸟要来啄食顾屿的身体,如果一旦被那种鸟啄中,顾屿就再也无法回来了。
所以,只能用她自己的血肉,来吸引怪鸟啄食她。
最后一步,已经能听到怪鸟的啼叫声了,郦枳非常果断地躺在了顾屿身旁,将自己手腕上残余的血滴进顾屿的嘴里,带着银镯子的那只手跟顾屿的手紧紧地牵在一起。
沈音在一旁低声地唱起古怪的歌谣,这一切都像是一种古老的仪式。
郦枳的心快速地跳动着,她能够感觉到怪鸟们在啄食她的血肉,她小心翼翼地盯着它们,生怕它们啄食到顾屿而前功尽弃。
此时此刻她的心非常透彻,这一切其实都是沈蓉沈音她们一早就预料好的。
只有让她亲身经历过被钉死在棺材里,亲身体验到永失所爱的痛苦,她才能够真正跟沈蓉沈音共情,才能够彻底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跟邪像对抗。
所以第一次她死了,第二次顾屿死了。
这是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
郦枳闭上眼睛,渴求着一切的顺利,救回顾屿之后,她才能够跟沈蓉沈音合作,找出彻底抹杀邪像的方法。
这确实是个死局。
但那又如何,反正命只有一条,大不了一把火把这里烧个干净,谁也别想好过。
她紧紧地握住顾屿的手,在沈音的低吟中,意识越来越模糊。
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猛地惊醒坐起,待看清楚面前的人是活生生的顾屿之后,才深深吐出一口气来。
顾屿一把将她抱住,生死两次,他们都痛失所爱两次,死亡的痛苦是难以想象的,永别的痛苦更是难以忍受的。
等到他们都平复好心情之后,才发觉四周只有他们、方夕、纪聆、宋和璋、李佳芸、盛宁和江杭之八个人,剩下的人都不见了。
沈蓉和沈音仍然是她们刚出现的那个样子,站在他们面前。
“这些都是怎么回事?”方夕劫后余生还有点恍惚,“我怎么记得我好像差点死了?是死了还是没死?”
盛宁则注意到她原本的那一行人只剩下她跟江杭之,忍不住问:“他们去哪里了?”
沈蓉挑眉:“他们?他们早就该死了,没有用处的人,我们是不会留的。”她看着郦枳笑了笑,“如果不是因为她,你们早就跟他们一样了。”
见众人神情各异,沈音开口:“他们的生死并不重要,从一开始,他们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虽然李世用那种方法救回了温文君,可是他们俩的情况跟顾屿郦枳不同,所以李世跟温文君只能永远成为这里的鬼怪。
李世舍不得温文君独自一个人,情愿去死陪伴她。
姜亮自私自利,早就跟陈云一起被孟诩利用后杀掉。
至于陈松,两次意外他都无法避免。
其余的人,如果不是因为郦枳的缘故,可能或多或少都没有第三次的机会。
这个时候,还是郦枳打破了沉默:“所以,真正的执念者,都不是你们两个?”
沈蓉沈音听到郦枳的话都是一怔,很快对视一眼之后点点头,承认了。
“无论是我还是阿蓉,我们只能说是在这里有很大的能力,但是我们既不能摆脱邪像的控制,也不是真正的执念者。”沈音皱眉,“起初我们以为是阿黛,但是一直以来我们都没有感觉到她的存在。”
“是一个女人。”郦枳灵光一闪,“一个红裙女人,对吗?”
沈音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我们只能知道,是一个女人,但是她从未在这里出现过。”
是郦枳梦里出现过的,第一次也出现过的女人。
她一直对着郦枳说,轮到你了。
可是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穿着红裙,多次出现在她面前,却不被沈蓉沈音发觉,甚至她出现的时候,跟邪像的感觉是有一种殊途同归的意味存在。
“能不能跟我们说说,你们所知道的有关邪像的事情?”纪聆斟酌着开口,不知道这些对于沈蓉沈音来说,算不算是冒犯。
出乎意料的是,沈蓉沈音并没有特别大的反应,将她们知道的都简单说了一下。
她们虽然是备选,却也是生祭的对象,所以几乎跟沈黛一样,差不多从记事起,就被带到一个特殊的地方接受“教化”。
“生祭是一种至高无上的仪式,成为生祭的新娘更是一件神圣的事情。”沈蓉嘲讽地笑了笑,“所以我们必须通过所有的仪式,才能够参加生祭。”
“生祭的地方是远离村子的一个地方,那里的摆设布局跟祠堂很像,其实底下有个跟祠堂连通的通道,可以直接走过去。”
“那底下可不好走,四通八达的,只有一条路是对的,对的那条路上挂着壁画,上面是有关邪像和生祭的大致事情,只是加以美化过了。”
“我们就这样,一边长大,一边接受所谓的仪式,直到时间到了,我们便郑重地穿上特制的嫁衣,心甘情愿地进行生祭仪式。”
话说到这里,郦枳却在一瞬间想明白了一切,她打断道:“我知道执念者是谁了。”
“我一直在想,多次出现的红裙女人到底是谁,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
郦枳目光坚定地看着众人,语气并不平淡:“那是第一个冥婚的女人,因为没有从小灌输的理念,她内心是不愿的,但是她不敢拒绝,所以内心扭曲,只希望你们一个个步她的后尘,跟她一样痛苦。”
“所以,她是我们出去的最大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