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起这个,董福一肚子苦水,请回来做工的厨子哪个不是听掌柜的,怎么到他这儿反而要听一个丫头的。
就算人家是贵族出身,但也改变不了被赶出来的事实,这么高调不怕被打吗?
董掌柜一边暗自嘀咕,一边打量刚做出来的面,别说,光看这颜色和配盘眼睛就一亮,他仿佛看到银子从天而降,喜得双手搓了搓。
听得一句:掌柜自己定好了。他眼睛射出狼光,不停说辛苦谢掌厨了。
一看掌柜这样馒头撇撇嘴,嘀咕:觉得小姐辛苦就该给点工钱。
而董掌柜权当做没听到,心里得意:当初说好了有落脚地方即可,可没说工钱。
嘴上就一直说:谢掌厨劳苦功高。
这边主仆三人没吭声,该发呆的发呆,该收拾整理的也没空理会。
他一脸上级表扬下级尴尬頓在那,门口姑娘一脸感动,还特地用手帕擦了擦眼睛,颤颤巍巍地喊:“姐…!”
一个音节唤醒茫然女子。
正尴尬不知道再说什么的掌柜,迅速找了个台阶。
“哟,原来谢四姑娘来看谢掌勺了,那你们姐妹聊,我…前面还有事,就先过去了。”
门口姑娘服了服身子,董掌柜立马点了点头,挺直了身子,在谢家面前,终于高人一等了。
董掌柜刚露面,不少食客打听:“听说寒王给刚出炉的面题诗了,掌柜的是不是真的?”
“当然,人寒王可说了‘琉璃盅,鸭汤满,小槽雨滴黄金满。’可喜欢我们家新出的面。”
“嗨,怎么卖的?”
“什么时候上新?”
“那谢姑娘岂不是又没事做了?”
某人喊完,全场静默,好不容易安生几天,难道又要开始委屈自己舌头了。
“哎呀,你们不记得了,上午半晌,人家答应去谢家和她舅母家,哪里有空管你们。”
某个精明人提示。
大堂瞬间恢复热闹,大家吵吵嚷嚷,都让掌柜快将新面摆上菜单。
董掌柜乐呵呵吆喝,说很快就会让大家尝尝,今天只能掌掌眼。说着便让小二去后厨将那碗面端出来。
秦掌柜进来的时候,没有人吃面,他冷哼一声:不识好歹,该下场如此。
正准备转身迈步,一中年汉子匆匆跑来,将他撞得一趔趄,“掌柜的,让我也看看黄金雨滴面。”
秦掌柜这才发现,角落里董福被一大圈人围在中间,大家一直够他怀里的琉璃盏,他和小二七手八脚挡,可是双手难敌四拳,琉璃盏里东西反而越洒越多,那些人却更兴奋,有人直接用手指钻漏出来的汤放进嘴里,神情陶醉不已。
一不小心,黄澄澄米粒洒出来,周围人疯抢。
秦掌柜暗自琢磨:这莫非就是那得了寒王赞赏的黄金面,闻着一股鸭汤味道,难道是鸭汤做的?这又怎么做出透明米粒状呢?唉,这个谢敏如好好小姐不做,跑出来和厨子抢活路,真不知所谓。
他眼睛绕着这群人咕噜噜转,想想自家店里门可罗雀,暗暗咬牙。
羊毛出在羊身上,既然问题根源在那,那就别怪我了。
再打探也不知道这面条如何做的,说不得还要看董福那张嘚瑟脸,秦掌柜一甩袖走了。
正和食客纠缠的董掌柜根本没发现,如果他这会儿不那么高兴,后面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懊悔。
大堂里的一切,谢敏如都不知道,她温柔地给妹妹擦脸,轻柔问:“来多久了?怎么也不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