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咧着。
没有人能体会他的痛,就像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是该哭还是该笑一样。
“也是我们王家对不起她,她过得好,也好。”
王福瑞生怕王福祥想歪,补上了一句。
作为一个男人,他知道王福祥也是希望苏淑芬过得幸福的。
“是啊,走了好,走了好。”
王福祥点点头,明明想着快乐,但当再一次见到,心中始终空落落的。
望了望王彤宝,瞬间心里又塞得满满的。
“爸爸,她真的是妈妈吗?”
“对呀,小宝,她是,你看妈妈对你好不好?买了大公鸡给小宝吃,还有猪肉,羊肉,鱿鱼肉呢,小宝爱不爱吃?”
王福祥念叨着,把菜夹给王彤宝,就像往心里,不断注入辛酸一般。
“爱吃,肉肉很香。”
身为一个小孩子,又懂什么人情世故呢!
王福祥被这话刺痛了心。
自问几个月都不一定能给王彤宝补上一顿肉,生活坎坷到连衣服也难换一套。
他没办法给小宝带来物质上的满足,带不来幸福的生活
这是男人的一种无能,是一种懦弱,是一种足以压垮一个人精神的稻草。
窝囊,为了摆脱这么一个词,有多少人选择奋斗?
然而,大多数人总归是离不开窝囊的。
这是梦想的副产物,是代价的代名词,是每个人生都要经历的磨炼。
偏偏有些人,一磨炼便是一辈子,只换来窝囊二字。
王福祥收起了他的笑容,就连眼神都黯淡了。
他知道,此刻的笑容就像小丑一般。
那是需要巨大的心理承受力,才能撑起来的笑容。
而他没有,有血性的人都难以撑起来。
人们只会在灯红酒绿中倾泻满肠的痛楚,而不是去分享自己的快乐。
当血月升至半空之时,那些藏在血液里的杀戮之气,会勾引出心底的恶魔。
它们,更愿意摧毁一切,而不是改变。
彼时,每个人都会成为恶魔。
“福祥,怎么杵着不吃?”
王福瑞见王福祥定在那里,脸上有着一丝绝望与痛苦,那是难得一见的表情。
他知道,这个哥哥肯定又在胡乱想着什么。
人之所以会变得不正常,不外乎气不顺。
当心结堵在心里久了,难以释放,就会把人的整个精气神摧残殆尽。
“吃,吃吃,在吃呢。”
成年人的情绪只能藏在心中,任由雨打风吹去。
“我说福祥,现在租了门店,光卖弄寿材,也不顶用呀。这里人少,一年也做不了几趟,要不改成煎饼摊吧。”
“瞧你,膀大腰粗的,大哥怎么是干伙夫的?”
张定珠一听丈夫王福瑞没个头脑,还想着让王福祥干成同行,硬是打断了建议。
当然,此刻的心思,自然是自私重一点。
她想到两姑娘读书,可得一大笔钱,还有王海波这个侄儿,偶尔接济点。
至于王福祥家,接济是可以的,但成了抢饭碗的人,多少失了情分。
“哈哈,小珠说的也对,行行有专家,厨艺可做不了,况且一个人忙活不过来,还要照看小宝。”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呀,小宝眼看着就要上学了,压力大着呢,总不可能守着这种店,指望冥币变现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