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姥姥道:“你倒乖觉,猜的不错,我所忌惮者唯有血神道人而已。怪也要怪你师傅,郭老鬼好端端的日子不过,非要大庭广众之下证道,不知要惹来多少目光。你们太玄派这些年太过风光高调,抢这打那,不但魔道之中多有仇家,连玄门正道也有不少门户瞧不过眼,尤其你师傅证道之后,必会威胁到清虚道宗地位,绝尘与拂真两个岂会放过?玄魔两道不知有多少人要与你们为难!”
花姥姥想是多年沉寂于血河之下,除了天瑛女外,瞧不上血河妖魔一族,遇见凌冲竟是如连珠炮般一顿好说,只将凌冲听得一愣一愣。
那女魔头老祖又道:“太玄派树大招风,郭老鬼这些年仗着精通先天神算,不知算计了多少高手,结仇太深,树敌无数。要么不来,来便是狂风骤雨,将太玄连根拔起!”
花姥姥面上露出怒色,“郭眼自家招灾引难倒也罢了,偏生弄个太玄峰压在血河之上,令我血河一族不得翻身,你们遭难,老身的门人弟子也逃脱不得,真真可恨!”
凌冲这才明了花姥姥为何如此怒火中烧,师傅证道,必然引来无数大敌围攻,血河一族被太玄镇压,动弹不得,说不定就遭了池鱼之殃。血河中只有花姥姥一位玄阴,还要时刻防备血神道人来袭,局面十分被动,焉能给郭纯阳好脸色?
花姥姥道:“你回去告诉你师傅,这一回的祸事是他引出来,还要他收场!他证道之时血神道人必会趁机潜入血河,盗取至宝,我要郭老鬼助我将其击退,若是他能将血神道人擒捉炼化,从此以后我血河一族便为你太玄马首是瞻!若是他郭眼狗屁本事没有,坐令血神道人得逞,我血河一族便要倒反天地,掀翻了他的太玄峰!”
凌冲微微苦笑,说道:“前辈何必激动?有话好好说。血河一族在前辈执掌之下,甚是安分,亦少杀戮,已是极大功德,前辈有难,本门势不能坐视不理。”心下暗道怪哉:“怎么闹得好像我太玄要与血河一族结盟也似?这不是勾结魔道么?”
花姥姥面色稍霁,哼了一声道:“你虽是郭老鬼的徒弟,总算没学到你师傅阴险狡诈的本事,说话还算让老祖满意,只要你将话带到,郭老鬼自会权衡利弊,他不出手助我,太玄派日后定必自食其果!”
凌冲道:“是!弟子定当将话带到!”迟疑一下,问道:“前辈方才所说的至宝,究竟是何宝贝?弟子天生好奇,想要见识一番,不知前辈可否允准?”
凌冲早听闻血河之中孕有一件至宝,乃是血河大道所钟,算是先天之物,若是出世,威能无穷。当年血河宗便是为了培育此宝,大肆杀戮生灵,采集精血浇灌,欲要此宝提前出世。哪知此宝无动于衷不说,还惹得天怒人怨,最终引起正道围攻,被太玄派所灭。
那件宝贝在血河宗覆灭之后,便即消失无踪。郭纯阳算定此宝乃魔道气运所钟,不合为太玄所有,便不曾追索。原来是被花姥姥趁乱将之盗走,每日以法力精血浇灌祭炼,希冀有朝一日运化此宝,也可凭之进窥更上一层境界!
花姥姥闻言,沉思片刻,说道:“那件宝物乃是我当年自血河宗中盗出,这些年一直温养在侧。可惜那宝贝是血河大道凝聚,分属先天魔道,还未到出世之时,不然太玄峰岂能压得住我?也罢,你要,便让你!”
凌冲忽感足下震动,却是整座魔宫都在震颤不已,轰鸣不绝,花姥姥背后本是一大块石壁,陡然自中开裂,立时有无量血光迸发而出!
血光一出,凌冲阳神目中符箓翻腾,运起神宵天眼符的神通,有符光遮挡,自能直视石壁之中的物事,定睛一望,不由心神一震,生出一股沛然莫之能御之感!
石壁之中连通无尽血河,血河之中漂浮着一件物事,就如一个硕大之极的胎盘,胎盘之上乃是一个血胎,犹如一层层血污干涸之后凝固而成,纹理天然,那血胎之中不知孕育了甚么宝贝,瞧不通透,但血胎如婴儿在母腹之中,竟是在呼吸吐纳一般,鼓动不休!
那胎盘与血胎现世,立时引动了无边血河的奇异变化,凌冲只觉血河长流随着那血胎脉动而鼓荡不休,没一刻休止,这股脉动自魔宫中传荡出去,凡血河所在之地,皆有感应,直指无边无际的虚空之处。唯有一处地方不受波动侵扰,正是太阴火树所在之地。
血胎之上有无数血色符文游走,或沉或浮,十分玄妙。凌冲面上难掩震惊之色,感受到血胎之中那一股先天之意,真界中阴阳之气立时躁动起来,旋动不休,生出欲吞噬其的欲往。阴阳之气吞了计都星君,炼化其劫运,通灵之极,对先天之气竟是格外敏感。
好在阴阳之气虽然躁动,还未冲出真界,被凌冲心镇压,不使其气机外泄。晦明童子对那血胎亦是垂涎非常,喃喃道:“这东西若是吞了,一定美味非常,好想吃了它啊!”
花姥姥见凌冲呆立,似是被先天血胎吓破了胆,颇为满意,挥手之间石壁轰隆隆闭合,将血胎气息拦挡在内,说道:“这便是我血河一族的至宝,亦是当初落在此界的那一缕先天之气凝结演化,只要能将之祭炼,便等若驯服了这条血河。”
凌冲好半日才回过神来,赞道:“果是先天奇物,妙用无穷!”暗自盘算,若能用阴阳之气将之吞了,只怕立时便能突破先天,持之足以横行天下。
花姥姥还不知引狼入室,连凌冲都起了贪念,若非顾忌打不过她,立时就会翻脸动手,自得道:“此物与血神道人算是一体同源而生,不过出世慢了些,血神道人唯有夺得此物,方能道行圆满,因此必会不计一切杀来,我独木难支,要借郭老鬼之力方能抵御那厮。”
凌冲道:“家师证道之时,两位师伯必要在一旁护法,未必能抽出手来援助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