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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噬魂老人创出噬魂劫法以来,天下众生无论玄魔两道,皆对此法敬畏惧怕,噬魂道弟子也凭此邪术纵横天下,而一旦此法根底为人知晓,一概手段全然无用,心头那一种大恐怖是外人绝难想象的!
大行神君如今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定要活下去,返回总坛,将此事禀告夺魂道人!凌冲交战之时,道心明澈,见大行神君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忖道:“我表现的太过耀眼,将他的噬魂劫法全数破去,若是被他大喊出来,为外人所知,倒是十分棘手。”
招法一变,故意对大行神君魔相攻来的一招逼的手忙脚乱,向后一退,恰好落入恶尸道人的毂中,恶尸道人大叫一声,催动毒尸躯壳,发出千丈毒火,凌空烧来。
毒尸道人生性狠毒,采炼周天剧毒之物,炼入自家神通,最后连元神也附着上去,变成通体皆毒之身,对敌之时只消将毒火毒气放起便是无往不利。他元灵被毁,全都便宜了恶尸道人,其分出一缕元神入主毒尸之身,操控起来分外得心应手。
凌冲背对毒火,瞧也不瞧,一道朱雀陵光诛邪真火翻腾,以火对火、以正破邪,对烧之下,发出滋滋啦啦声响,却将毒火尽数破去!
大行神君见凌冲竟而露出破绽,精神陡涨,暗笑自家杯弓蛇影,噬魂劫法为魔道第一炼神法门,岂是那般好破的?若是被人洞悉了跟脚,噬魂道上上下下早就被人杀的干干净净,连个人种也不留,先前自家招式被破,只怕是凌冲所修洞虚剑诀的灵异之处,传闻那剑诀能破尽万法,因此受了天妒,不得完整。
大行神君道心恢复,便露出狰狞之色,魔相四臂翻飞,四件法器来回旋舞,竟是走的近身搏杀的路数,招招不离凌冲头顶天灵,想要将他一击毙命!
斗法之中萧厉最是无事可做,日月五行轮不必他多费力气,能自发迎敌。却将全副心神落在仙都之门中,一面调理其中真气运行,一面还要防备仙都元灵突然苏醒搅乱。尤其仙都之门要用仙都真气催动,全靠了曹靖祭炼的四灵星宫,先将星力转化,再去催动仙都,无形之中多耗了许多精神气力。
萧厉见凌冲头顶两道黑白之气盘绕,往来冲突,本人却又龙马精神,独抗极大高手围攻,又是愤怒又是诧异:“这小子身上究竟是甚么法宝?我只运转仙都之门就已没了余力,他怎么浑然无事一般!”
乌老放出困剑符,将五金飞剑死死套住,符光翻滚,死命拉扯,渐渐要将飞剑吸入符中,不敢大意,大袖一翻,又取了一道符箓出来,却是色作纯白,丝丝缕缕剑气溢出,居然亦是一道剑符!
乌老面上现出肉疼之色,为了擒捉凌冲,非但甘冒奇险,撺掇各大魔头围杀,还将乌家祖传的几道符箓拿来,那些符箓经由几代人心血祭炼,已是了不得的符宝,用过一次便少一次。符箓与法器不同,要么内存法力,用过还要另行以法力温养,要么干脆是一次性之物,用过便无。
比如那道困剑符,一旦将五金飞剑吸入,符箓便会自行解体,与飞剑偕亡,就此消散。剑符还好一些,不过损耗些元气,但也要乌老一年苦功才能弥补回来,只为了凌冲所知的太清符术秘传,乌老纵使心疼的滴血,也硬着头皮拿出来施展。
他将剑符一抹,以本身真气激发,整道剑符一抖化为一道匹练般之剑气,锋锐无匹,长有数十丈,一招白虹贯日向凌冲刺去!
晦明童子立时大怒,喝道:“那老儿好不要脸,窃取太清符法,转过来却对付你!今日我要那老狗形神俱灭!”乌家先祖本是太清门中一位不入流的小道士,乘着太清门覆灭,盗取了几本粗浅的符经,创下乌家一脉。就算尹济祖师下界,对此事也只能一笑置之,并不能追究乌家私盗经书之举。
但乌门山觊觎太清传承,竟敢勾结邪魔,暗算当代太清掌教,那便容忍不得,必要将其满门诛绝才可!玄门中对欺师灭祖之辈亦是毫不手软,当年狄泽家中泄露了太玄守山剑剑谱,就被百炼道人打杀了数十人,更何况是乌门山这等忤逆之辈?
凌冲还能分出心思顾及到其余对手,说道:“那道剑气当是从斩妖剑符中演化而来,不过加了些无谓的变化,晦明你就将其收取,再给乌门山一个好看罢!”
斩妖剑符是太清门中真传符箓,贯穿符、剑之道,凡是入门弟子皆可修习,想来乌家老祖也学到了此符,却被乌家添入许多变化,自以为十分精妙,落在晦明童子眼中,却是画蛇添足,不知所云。晦明将黑白生死气分出一道,一圈一收之间,已将斩妖剑符剑气化于无形,就在生死符中游走一圈,化去不必要的变化,陡然放射出来,一道数丈长短的白金剑气撕裂大气虚空,如枪如箭,晦明童子出手非同小可,剑气一晃之间,乌老未及反应,已被贯穿了胸腹,整个人形如梦幻泡影般消散!
但下一刻,乌老之身又自显化出来,已在百里之外,面色阴寒,却掩盖不住目中那股惊惧之意!袖中一面木制符箓化成了灰烬,却是一面桃木替死符。晦明童子这一招全无变化,长驱直入,直捣黄龙,却远胜万般机变,乌门山已做了完全打算,以法相出手,将肉身安置于一处隐秘之地,没想到凌冲竟真能百忙之中一招将他“杀死”!
若非那一面祖传的桃木替死符起了作用,乌老这尊法相就要支离破碎,元神湮灭了。乌门山向萧厉传音道:“萧道友!你若是还不出全力,老道转身便走,看看你们几大魔头合力,究竟能否拾掇下那小子!”
萧厉哼了一声,乌门山以为是他吝惜法力,不肯全力出手,才令凌冲有余力将他伤到,岂不知萧厉要维持仙都之门运转,已是吃力非常,对付凌冲这等宿命大敌,哪还顾得上留有后手?但凌冲在仙都之门镇压之下,还能操控法宝险些杀死乌门山,还是激起了萧厉的怒意,一道神念狠狠轰入仙都之门核心禁制之中,将酣睡的元灵唤醒!
唯有法宝元灵配合,才能发挥出法宝十成威力,仙都之门元灵浑浑噩噩,时醒时不醒,被萧厉强行唤醒,只能勉强配合。仙都之门两扇门扉轰然洞开,内蕴光华,发出一股强绝吸力!生死符所化黑白生死气被仙都之门狠狠吸起,凌冲不及防备,整个身形也随着黑白生死气向上提起。
大行神君大喜,一只手臂一翻,一面漆黑宝镜落在手心,噬魂道以炼器之术惊世,大行神君自然也有一件本命法器,只不过见过这件法器之辈,皆被他炼入自家魔相之中。那面宝镜正是定魂镜,威力可比大幽神君所炼那面大上太多,宝镜一翻,一道幽光自镜面射出,在凌冲面上晃了一晃。
凌冲面上一怔,元婴化身当即动也不动。大行神君更是大喜,那面宝镜已然祭炼到五十六重禁制圆满,威力不可思议,果然一击之下将凌冲元神定住!他又运使宝镜,接连照去,想要将凌冲元神拉入定魂镜中。
乌老险些被杀,再也不敢靠近,瞧出便宜,趁机运集功力,催动那道困剑符威力。困剑符光芒暴涨,凌冲大半心神落在定魂镜上,无暇顾及五金飞剑,终于被乌老得手,将剑身吸入困剑符中。
乌老大喝一声,困剑符吞入飞剑之后,散出一圈光华,跟着忽然内敛,缩为一点光芒,就此消散,连其中的五金飞剑也被一同毁去。
五金飞剑被毁,凌冲闷声一声,元婴化身面上闪过一丝黑气,乌老见了叫道:“他的本命飞剑没了,元气大伤,诸位再加把劲!”剑修的本命飞剑被毁,必会元气大伤,元神不宁,大行神君手中定魂镜连晃,想趁凌冲元神不定的当口一举破敌,谁知凌冲面上忽然一笑,大行神君正觉不妙,不知怎得,心头却起了一丝燥意,跟着变为炽热非常,魔相三张面孔突地变得通红,如同煮熟的大虾。
大行神君也是老牌的魔头,暗叫不妙,这分明是心魔作祟,引动心火勃发的征兆!魔道法门修炼迅捷,但隐患也大,抵御心魔之功远及不上玄门羽士。噬魂道炼化他人元神,隐患远比魔教其他法门更大,一旦心魔作乱,引动了噬魂魔念反噬,下场会惨不可言。
大行神君数度克制心魔,才有了今日成就,但仍心有余悸,一旦察觉心火勃发,魔相转身便走,毫无留恋,要寻一处僻静之地炼化心魔,度过魔劫,连围杀凌冲都顾不上了。
大行神君刚飞出不远,道心已是一片炽热,眼前红的绿的鲜艳非常,念头也自断断续续起来。他的模样落在乌老、萧厉等人眼中,却是更加诡异,一尊好生生的魔相之身,居然从七窍之中喷出热浪来,似有无形之火从其身内灼烧其元神念头。
恶尸道人惊叫道:“三昧真火!不好!大行神君是被外火引动了心魔!”萧厉喝道:“先杀凌冲,不必管他!”恶尸道人叫道:“若是置之不顾,他就要死在心魔之……”话未说完,就见凌冲伸手一抓,五指如钩将大行神君魔相生生提起,三下五除二塞入洞虚真界之中!
大行神君迷迷糊糊之间,只觉天旋地转,不知身在何处,等他回过神来,已换了一处天地,面前竟是一尊巨大无比的魔神真身,散发滔天魔意,只是全无生机,似是被人生生抹去了灵智。天魔头顶一道金光如火,飞腾不定,又有周天星辰盘绕,星光如炬。
大行神君强忍心火之念,叫道:“这是何处!是谁?”那魔神头顶金光之中凌冲的声音响彻:“大行神君,此处是我的法宝三昧心炉之中,此宝威能无穷,唯有靠你与大幽神君两个才能发挥一二成威力,还请神君助我。”
大行神君见不是路,喝道:“凌冲!我乃是噬魂道长老,夺魂道人亲授的弟子,你敢杀我,就不怕夺魂道人寻……”斩虚定魂符中垂下一道金芒,落入那尊天魔化身之中,天魔化身双目陡然亮起,二话不说,大手一挥,已将大行神君魔相死死攥在手中!
大行神君心念俱灰,心知绝难逃过此劫,叫道:“看我用噬魂魔念污秽了你的宝贝,要你前功尽弃!”一尊三头四臂的法相陡然一顿,千千万万道噬魂魔念争先恐后自魔相中涌出,每一道魔念皆是一张扭曲之极的面孔,充满憎恶、怨恨之情,就在天魔空间中扩散开来,想要侵蚀三昧心炉中的禁制。
凌冲声音响起:“大行,你作恶太多,害得多少人魂飞魄散,连转世都不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你也尝一尝形神俱灭的滋味如何?”斩虚定魂符又是一动,这一次却是千千万万道金光刷落,无远弗届,将每一道魔念定在空中,一时之间,三昧心炉之内,千万道黑气之上又有千万道金光亮如明灯,蔚为奇观。
天魔魔神大手一挥之间,将千万道黑气连同金光捞了一空,在手中团了一团,往口中送去,几下吞入腹中。大行神君发动魔念侵扰,已是元气大伤,见魔神如此凶残,头顶金光竟能克制噬魂劫法,骇得魂飞魄散,如今才相信凌冲所说,确有能力要他形神俱灭,忍不住又开口苦苦哀求。
天魔魔神一双魔目向下望来,目中全无一丝色彩,唯有两团混沌,大行神君眼见自己被大手缓缓送入魔神口中,才惊慌失措起来,一会痛苦流涕,一会恶言咒骂,一会又出言威胁,魔神全然不为所动,终于将大行神君一尊魔相之身生生塞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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