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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君随后唤来龟丞相,吩咐道:“将那鲨海发配至灵江碧流河上,驻守一甲子,若无过错,才许调回龙宫!小小海鲨精,仗着有几分龙族血脉,就敢插手龙宫家事!”龟丞相领命而去。碧流河是灵江分支中一条极小的河流,鲨海被贬去彼处,只怕本体连翻身都不能,实是极重的处罚。
龙母忧心道:“三个孩儿对龙君之位皆是志在必得,陛下究竟属意哪一个,早早立下太子,也免得骨肉相残。”龙君冷笑:“我天龙一族岂会学世俗中王朝那一套?哪个先修成了真龙纯阳之身,便是龙君,我也乐得退位让贤,离开此界逍遥。只是三个儿子皆不成器,空活了几百年,正经本事欠奉,倒学会夺嫡争位,真是一群废物!”
提起三位龙太子,龙君当即大为光火,说道:“我四海龙族本是受了那位天尊道祖之命,看守这一方轮回世界,当年曾有明言,只要轮回盘重光,便可脱离此界,自去逍遥,如今离誓言兑现,不过区区百年。当此之时,可莫要再生事端!”
龙母笑道:“咱们在此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活的也算逍遥,要我猝然离开,却是有些不舍呢!”龙君瞪她一眼,骂道:“妇人之见!你难道不知轮回盘当年为何被打碎?等其重光,说不得当年那几位道祖佛陀又要大打出手,你还敢留在此界?怕是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龙母忧心道:“那该如何是好?”龙君摆手道:“此事你不必过问,我早已与三位贤弟约定,可保万无一失!”四海龙族素来同气连枝,四位龙君亦是血裔至亲,以东海龙君马首是瞻,东海龙君既说已有定计,龙母才松了口气。
龙君又自冷笑道:“只不过树欲静而风不止,本以为那仙都门早已被剿灭干净,谁知星帝那厮居然敢留下一手,不毁去仙都之门,始终是我龙族的心腹大患,嘿嘿,好手段啊好手段!”
龙母杀气腾腾道:“那便杀上星宿魔宗,打杀了星帝,反正当年仙都门不也是如此?”龙君道:“那星帝神通之强,连我也忌惮三分,不好硬碰。你不知星宿魔宗的来历……”蓦地住口,又道:“星宿魔宗之事不必再提,不用我龙宫出手,玄门七派与魔教本是死敌,大劫降临之前,必有一场玄魔殊死之战,彼时星宿魔宗能否存续,也未可知!”
乔依依受了惟庸老道一记剑气,真气不谐,不敢恋战,当即遁走。一步跨出数万里之外,将袖一抖,萧厉跌落海面,随即匆忙拜倒,口称师尊。
乔依依瞧着他道:“我收你入门虽说是星帝之命,好歹也是你的师傅,先前也未传授你甚么本门法门,你定是心生怨怼,岂不知此乃定数如此,如今你的机缘到了,曹靖一死,这仙都之门便由你执掌,等你炼化此宝,定可为本门放一异彩!”
萧厉入星宿魔宗以来,面见这位师傅的次数屈指可数,还以为乔依依丝毫不将自家放在眼中,听闻此言,当即大喜,再拜谢恩:“多谢师傅大恩!弟子定不负恩师厚望!”那仙都之门他曾亲眼见过,威力至大,尤其难得是一件法宝,只要将其炼化,天下之大皆可去得!心头发狠:“等我将仙都之门炼化,定要让凌冲那小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乔依依见他面泛狠毒之色,暗自冷笑道:“星帝特地命我收这脑后生有反骨之辈入门,究竟打的甚么主意,如今连仙都之门都与了他!”赐下仙都之门亦是出自星帝授意,星宿魔宗之中亦有先天神算之术,太乙飞星符阵大多便是脱胎自这门奇术,星帝亦极精通,早料定曹靖后福不深,必会陨落,萧厉与仙都之门有缘,当可执掌此宝。
星帝为何要她收萧厉入门,又赐下重宝,乔依依始终不得其解,但也不敢违抗,伸手一抓,仙都之门化为一方印章大小,被其捉在掌中,乔依依冷笑道:“仙都!你这厮元灵尚未清明,终究有几分神智,本座可不是曹靖那个废物,你以后便奉萧厉为主,不得抗命,若是阳奉阴违,我便将你抹去灵智,重新打落回法器级数!”
小小的仙都之门喷出一圈涟漪,混沌不堪只知吞吃龙族血肉的元灵勉强发出一声哼哼,便被乔依依丢入萧厉紫府之中。萧厉当即一声厉啸,全身法力鼓荡之间,悉数涌入仙都之门中。曹靖费尽苦功,将仙都之门修修补补,还特意祭炼了一件四灵星宫作为法力中枢,如今都便宜了萧厉。
萧厉将全身法力汇入仙都之门最核心之处那座四灵星宫,曹靖死后,原本印于四灵星宫的法力印迹逐渐消散,萧厉又精通四灵四相真法,因此祭炼四灵星宫毫不费力,数息之间已将第一重禁制祭炼通透,随后一鼓作气,将四灵星宫祭炼到了与本身元婴境界相匹配的境界才自罢手,再以四灵星宫反过来操控仙都之门,他背后陡然现出一座森然门户,高有三丈,门户微露缝隙,内中有无量玄光孕育。
萧厉本身真气经由仙都之门洗练,更见精纯,反哺回来,萧厉只觉一吸一呼之间,法力道行大有增长,禁不住狂喜之极。仙都之门为仙都门倾尽门户之力打造的法宝,只要不断祭炼,终有一日能演化一处一座大千世界,自成一界,不受天地所辖。其中妙用无穷,辅助主人修炼不过是小小一桩好处而已。可怜曹靖谋划了数十年,到头来却是为萧厉作了嫁衣裳!
木千山得了水仙洞府中那根枝杈,又与镇压坊市的那根分枝合一,不敢怠慢,当即往神木岛而来。但见岛上云蒸霞蔚,绚烂非常,一路畅行无阻,来至木清风所居之处。
但见迎面一株巨木横天,根被三千里,树身亦有千里粗细,枝枝叉叉横生,树冠高可及天,无数星辉洒落,熠熠华彩,耀目难开。树身虬结斑斓,犹如龙盘。
木千山已瞧过此树不下百遍,但每一次还是忍不住心生惊诧敬仰之意,一抖袍袖,捧着那根枝杈飞上巨木之顶来见木清风。神木岛之主木清风依旧是一位羽衣星冠的少年道士模样,见了木千山笑道:“千山回来了,可曾带回那件物事?”
木千山再拜禀道:“孩儿已从水仙洞府中取来那件物事,请祖父过目!”将那枝杈恭恭敬敬献上。木清风伸手一招,那枝杈落于掌中,一缕先天精气灌注其中,良久才叹息道:“果是此物,千山立下大功,不愧是我木清风的孙儿!”抚摸枝杈,叹道:“有了此物,先天乙木灵根才算圆满,我神木岛方才有了立身之资,可以不畏大劫!”
木千山只知那根枝杈是多年之前被神木岛上一位叛徒偷偷带走,不知为何落在水仙手中,费尽周折才又回到神木岛中。木清风道:“你是我的孙儿,神木岛迟早要由你来主持,有些事也该说与你知晓了。你虽知脚下这株巨木亦是先天灵根分枝,但却从未见过那株先天灵根的真面目,可是如此?”
木千山道:“先天灵根唯有岛主与几位长老拥有执掌之权,孩儿确未见过。”神木岛自第一代岛主便立下规矩,唯有岛主与修成纯阳的长老方能一睹先天灵根之尊容,借助其真气修炼。原因也极简单,先天灵根真气之强之精纯,绝非普通修士所能承受,一个不好就要爆体而亡,唯有纯阳老祖方能炼化无碍,为此还特意从母体上截取了一段枝杈,化为这一株巨木,供岛上弟子修炼。
木清风叹了口气,说道:“不错,先天灵根精气太过霸道,唯有纯阳老祖方能肆意汲取炼化,因此才将母树藏起,不令普通弟子见到。但还有一个绝大隐秘,却是唯有历代岛主与其余三姓之主方能知晓!”
木千山心头一震,脱口道:“甚么绝大隐秘?”忙又将头垂下,自知多言。木清风呵呵一笑,说道:“你放心,我提起此事,便是有意令你知晓。天地大劫将临,都不知神木岛之后能否传承下去,那个隐秘现下也没甚么可守之处了。你随来罢!”伸出手来轻轻一撕,犹如撕裂薄纸一般,将虚空撕出一道缝隙,眼见清光如水,泄露出来,内中似有另一处世界。
木清风迈步而入,向木千山招了招手。木千山忍住惊骇之意,虽其入内,眼前陡然一亮,跟着便不由自主张大了嘴,被眼前一幕震撼到无以复加!
此处是一座洞天,并非空无一物,但也唯有一物,便是一株高大粗犷到了极处的大树!神木岛上那一株分枝已算是十分巨大,但在这一株面前看来,连孩子也算不上。
这株巨树高竟有万丈,宽亦有千丈,枝枝杈杈伸展开来,竟有摩弄日月之感。这处洞天并无大日金乌或是太阴玉蟾之类照明之物,却有一团团星光挂于枝杈之上,清风徐来,星光摇曳,枝杈婆娑,竟似是无数星辰高悬于巨树之上,美轮美奂到了极点!
木千山生平所见,再无甚么能够及得上面前这一幅奇景,木清风见他满面呆滞的模样,呵呵一笑,拉着他手,化为一道碧芒,直扑巨树之顶!
这根巨树自然便是那株先天灵根的真面目,神木岛并未在树上修建甚么宫殿宫室,只是从外界采炼了大日光华,携入此处,权以照明。树顶之上是一座硕大之极的树冠,星星点点,绮丽旖旎,木千山见了苦笑道:“难道先天灵根竟能捕捉星河不成?”
木清风笑道:“这不过是乙木精气外露,所化的点点灵光而已,并非星辰之力。”就在树冠之上随意落座,也招呼孙儿坐下,说道:“木岳于朱四姓宗祖如何创立神木岛之事,你是耳熟能详了?”
木千山点头:“是,传说四姓祖师本是落魄的渔人,只因乘坐渔船遇险,漂流至神木岛,在岛上发现了一位修士的遗骸与一卷道书,才有了后来的神木岛一脉。”
木清风点头:“此不过是前半部故事而已,如今我与你说一说那后半部!”木千山当即大喜,竖起耳朵倾听,神木岛源流既久,传说也不尽相同,又有许多错漏之处,只是同门少有刨根问底之人,乃祖既然要说,定是十分重要之事。
木清风道:“四姓祖师发现了一位修道人的遗蜕与那卷道书之后,当即修炼起来,其中木岳两位祖师因为颇有学识,对道书领悟便快,因此先于于朱两家祖师修成了神通道法,道书最后一页乃是空白,非得修成元婴级数法力,不能观看。木岳两位祖师抢先修成元婴,自然就先瞧到那一页所载的内容,便是记述了这处洞天的开启之法,以及先天灵根的种种精妙之处。”
“两位祖师瞒过了于朱两位祖师,偷偷开启了洞天,借助先天精气修炼,更是一日千里,等到于朱两位得知了洞天与灵根的所在,已然再也追不上两位祖师的道行进境。”
木千山心想:“岛上虽说四姓共存,但向来以木岳两家为尊,远来却是这等原因。”木岳两位祖师抢先一步,便能步步先行,将其他两位牢牢甩在身后,连证道纯阳也要快的多,如此一代代累积下来,足可是差距大到无可弥补。
于朱二姓虽亦有纯阳老祖坐镇,但数量远不及木岳两家,再加历代与魔教斗法陨落的老祖,木岳两姓便将神木岛之权柄牢牢把控在手。
木清风道:“木岳两家老祖的手段虽有不妥,但我等后人绝无资格置喙。我要说的是那道书最后一页中还提到了一件大事!”说到此处,忽然抬头喝道:“岳师弟,此事便有劳师弟为千山解惑如何?”一人忽然闪现出来,立于一根枝条之上,笑道:“岛主有命,岂敢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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