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对炎夏有利的,不管是谁,你都可以与他拜了天地,入了洞房,在不喜欢的男人身下承欢?’
“凤尘!”低沉的话突然在李汐脑海中闪过,她惊呼着起身,看向一旁面庞模糊的男子,疯一般的跑了出去,心里有个声音在低吼:“凤尘,我做不到,我不能与他洞房。”
“凤尘,你在哪里,守护我是你的使命,凤尘,你出来!”
李汐只着了一件单衣,赤脚站在冰天雪地中,两颊的泪水汹涌而下。冷风袭来,她无助地抱着双臂蹲下身子,低声啜泣,“我做不到,我没有那么伟大,不能为炎夏牺牲。”
“凤尘,你在哪里?”
李汐不知自己哭了多久,只感觉雪融了,天气暖和了,她慢慢抬首,一个不经意的一瞥,却见一小童领着一袭白衣匆匆自水月别居的方向而去,“沈公子……”
童儿带着沈清鸣是去水月别居做什么?李汐心中一震,听得那头传来了低低的抽泣声。
三皇兄!
李汐顾不得脚下传来的疼痛,朝水月别居奔去,还未靠近,便听得那边传来几声叹息,几个丫头身着白色丧服奔来,哭喊道:“公主,三殿下没了。”
李汐脑海中有什么炸开,惊得一下子陡然睁开了眼,入眼的宝蓝帐顶,令她回了神。
原是做梦!
李汐坐起身来,秀发凌乱的搭在胸前,撑着手揉了揉额际,身出触手却是一片湿凉。回想刚才做的梦,仍旧心有
余悸,自己竟然那么在意凤尘的话?
还有三皇兄的身子……
李汐不敢再想下去,见外头天色未亮,想来时间也早,不愿惊动了旁人。下床倒了一杯冷茶喝了,心头却依旧闷闷的不大舒服,开了窗,天边玄月如勾,斜斜的半隐在云层后,凉风袭来打在面上,减轻了几许闷热。
殿门被掀开一条缝,有人在月色下钻入寝殿,恭敬地跪在李汐身后,“主子。”
身后冷冷清清的声音乍然响起,李汐对此习以为常,并未惊讶,只是微皱着眉,幻樱此时来此,怕又是出了什么麻烦事。
幻樱又道:“适才有人闯了先皇的寝宫,属下与他交了手,被他逃掉了。”
“能从你手下逃走,看来不简单。”李汐惊得捂紧了手中的杯子,略微的一思索,身子微微摇晃,惊诧道:“去看看兵符如何了。”
话才出口,殿外新衣已经拿了烛火入殿,神色冷静道:“主子不必担心,属下已经去查看过兵符,没有丢失。”
李汐这才放心,久不见幻樱回应,垂首一看竟见幻樱正愣神,不由得心又被纠紧了,“还有什么大事?”
幻樱忙仍旧冷清回道:“属下只是在想,那人闯入先帝寝宫,所为何事?”
李汐亦是蹙眉沉思,先帝寝宫地处偏远,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留一个念想,才一直留着,里头除了先帝生前用过的东西,再没旁的物什。
何况此人能够突破皇宫重重守护,从幻樱手上逃脱,能耐可见一般,定不是为财而来。兵符没有闪失,究竟,有何目的?
她一低头,正对上幻樱的眼神,心中一惊。新衣已经一旁猜测道:“主子,会不会是,宫里的人?”
李汐也正如此想着,只是不愿意相信,后宫的人都在她的控制之内,还有谁由此能耐?
“先帝寝宫,可丢失了什么?”见幻樱摇头,李汐呼了口气,沉声道:“你立即追查下去,任何人都不放过。另外,宫里的戒备也要加强些,乾清宫与水月别居各增调四名女策侍卫,其他各宫,增加两名禁军,一定要保证人员的安全。”
“是。”幻樱应声退下。
新衣拿过李汐手中的杯子,担忧道:“天儿还早,主子再睡一会儿罢。”
“出了这样的事,我如何还睡得着?更衣吧,我身子舒服了些,昨儿听安佑说,勤政殿还剩了几道折子,趁着这个空看了也好。”
新衣只好依令行事,去吩咐人准备了早膳,才折回来为李汐穿戴。“
刚才的事,主子怎么看?”
李汐摇头,表示自己也想不透,“这宫里的人太杂了,找时间清一些出去。你派人去看看水月别居那头,不要出了什么事。”
“是。”新衣应声,却不似往常一般聒噪,安静地服侍了李汐洗漱,令人将早膳安排到勤政殿,便随着李汐去了。
几道折子不是什么紧要的,冀北灾情得到了控制,百姓感恩皇上仁政,特意上了这道万民愿的折子,彰显皇恩浩荡。
李汐看过,提笔落款,表示自己阅过,正待放置一旁,突然想起上次那道折子,脸色霎时苍白。
如果,那道折子并非从六部送来,而是有人放在她的奏折中?
宫中有自己没有控制的内鬼。
想到这里,李汐心中大惊,正要唤来新衣,却见她已经进来,一脸沉重道:“主子,程建宗有要事求见。”
“程建宗?”李汐略微思索,却仍旧想不起此人是谁了。
“主子不记得了,年前主子查看库房时,见程建宗辛勤,又细心,便提拔做了监守。”新衣提醒道。
“是了,为了此事,还与六皇叔闹了不愉快。”李汐想起眼下天色才亮,过不久便要上朝,程建宗这个时辰来,只怕是有大事发生。“让他进来。”
新衣去外头传了话。
程建宗领了命,匆匆走至勤政殿,慌慌张张的跪下,“罪臣该死,本不应现在时辰来打扰公主,只是此事实在重大,这才冒死前来打扰公主金安。”
李汐瞧着他衣裳凌乱,发髻散开,额头大汗淋淋,想必是一路跑着来的。如此着急,必是重事。“到底何事你且说来。”
“微臣一早入宫,例行盘查库银,却发现库房有被撬动的痕迹……”程建宗微微一顿,又颤声说道:“竟盘查,少了十万库银。”
“少了十万库银?”李汐惊得起身,“国库堪称铜墙铁壁,怎会有人撬了库门?”
“这……这微臣也不知。”程建宗吓得将身子又匍匐下去,磕磕巴巴地说着,“臣有罪,请公主降罪。”
“本宫降罪与你,十万库银就回来了?”一股郁闷之气直冲胸口,李汐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
新衣忙递上凝神的茶,待她饮过,方才提醒道:“主子,此事一旦闹大,只怕引起恐慌。”
李汐脸上的愠怒慢慢淡去,冷静了一会儿,方才沉声问道:“知道此事的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