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师叔、谙月道君,无论是哪个身份,都承受着太多太多荣誉和责任,只道谁还记得当初年少轻狂的纪凝谙。
纪凝谙躺在散发着光芒的灵脉之上,在闭眼的那一刻,似乎看见陌生又熟悉的身影,那神情目眦欲裂又带着悲痛欲绝的脸庞,那银灰色长发,极玄??
天呐,还真就追到这了!
失去意识到那一瞬间,她的心情是很震惊的。
其实这法子就是把她毕生的修为凝聚成一颗灵元,放入到灵脉处,代替她与灵脉相互循环,可代价不仅仅是她将失去数百年的灵力,强行运转出更直接的是会破坏她承载灵力的经脉。
不但无法重新修炼,能不能保住性命还是一回事。
极玄用尽全身修为总算在她即将倒地的那一瞬间接住了她。
看着她苍白的脸颊,紧闭的双眼,还有唇边鲜红的血迹,他的眼泪止不住扑簌扑簌地往外冒,伸手哆哆嗦嗦地擦拭着她下颌的鲜血。
那还带着温热的温度触及时,就像是针扎似的刺痛。
“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我能解决的……师父…我能解决的……”
情急之下,他就像失去理智般,把一身妖魔之力全部强行渡入她的身体,在看到四散溢出的魔气之后,才猛地惊醒。
“灵力……对,师父现在需要的是灵力。”
极玄似乎想起什么,急忙运转起曾经纪凝谙传授于他的禁术心法。
其实他不是不能修仙,只需要逆转经脉,将妖魔之力强行压制住,就能习得灵力,从而修仙,实际上这种行为完全是自杀式举动,一旦没有控制好,两者相冲,不但会经脉爆裂,那威力足以让他爆体而亡。
所以三百年前,就算是习得禁术,他的修炼速度始终无法和其他弟子一样。
如今师父这样,他只能再度压制住妖魔之力,逆转经脉,只为重新施展出灵力,为他所用。
“噗呲──”
他脸色苍白,突然吐出一大口鲜血,神色难以置信,未料到,运行不到几个周天的灵力,竟被极力压制住的妖魔之力,瞬间瓦解冰消。
就算极玄及时收手,两股相互排斥的力量猛然碰撞,不仅经脉损伤,连五脏六腑都被震伤大半。
忽然,他瞳孔地震,望着刚刚渡进纪凝谙体内的灵力流散溢出,最后都向身下的灵脉渗去,连一丝灵力也没能在她经脉处停留。
“怎么回事……”
他满是疑惑地伸手扶向纪凝谙的经脉处,俊美的容颜顷刻间阴沉,一双仿若琉璃般清透的蓝绿异瞳倏地黯淡沉郁,暗骂:“该死!”
这一声竟不知是在说他自己还是在道这伪善的灵清派。
望着脚下因为纪凝谙才能生生不息散发着光芒连绵不绝的灵脉,怒从心起,抬起手就要劈下,却还是在关键时候停住手。
事已至此,若是还毁了师父用心血铸造的灵脉,只怕事情就再无挽回的余地。
极玄心疼地看着她,将昏迷中的纪凝谙打横抱起,刚要运功, 忽然脚下踉跄,胸口一阵闷痛,紧接着一口红到发黑的鲜血猛然喷涌而出。
他拧起眉,没多理会,闭上眼,吐息之间,顺势调整好体内真气,再睁眼时,脚尖一点,整个人已然在百米开外的云雾中。
魔界王宫。
充满诡异色彩的祭祀台上,身着雪青色银累丝香云纱裙的绝色女子躺在正中央的玉床上,双眼紧闭,神色安宁,仿佛像是睡着一般。
而玉床的周围,围绕着一圈又一圈神情木讷呆滞的修真者,男女皆有,皆是站在不同的方位上,祭祀台下,周身散发着邪肆气息的魔尊大人抬头,眼神自始至终都在凝望着台上的女子。
他身后站着一名穿着黑袍子的男人,一张脸隐藏在兜帽下,隐隐绰绰看不真切面容,双手拢在袖中,整个人存在感极低。
这个男人就是魔界勘测天象的巫师。
巫师抬头细观星象轨道,须臾过后,他缓缓上前,低声道:“尊主,可以开始了。”
极玄微微偏过头睨了他一眼,之后抬起步伐走上祭祀台,巫师紧跟其后,身后其他穿着祭祀服饰的巫侍分别分散在台下四周,看上去像是要举行什么盛大的祭祀典礼。
忽而,不远处传来一道呼喊:“尊主!等等!”
巫师顿住脚步,看了看极玄,却发现他恍若未闻,没有丝毫的动容。
元炼伢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边跑边喊,没想到这臭小子一点要搭理他的意思都没有,完全当自己是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