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谢温瞳孔紧缩,咬紧牙关:“不可能!”
嘴上说得斩钉截铁,可实际上内心深处产生了一丝动摇。
他犹然记得三百年前的他与师父秉烛长谈的夜晚,他开始对人与妖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态度,更对善与恶之间有了不一样的理解。
到最后他有了执念,为了私欲,甘愿堕落成与世俗一般无二之人,一切尘念起源皆是因为她,他这么拼命修炼成神,整整三百年,他无时不刻都在想念着她。
如今师父好不容易醒来,他绝不可能拱手相让!
即使知道能说出这番话的师父不无可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他也绝不可能放手!
“定是你用了什么卑劣手段蛊惑师父!尔等大逆不道的妖魔,今日吾便履行作为你师兄的责任,替师父清理门户!”
说话间,谢温手中的剑迸发出更为强大且蕴含浓烈杀意的神力,极玄同样不甘示弱,这一次他要全力以赴,施展出全部的魔力,将谢温这个所谓的神界太子永远地留在这场神魔大战中。
顷刻间两股惊天力量相撞,爆发出足以毁天灭地的巨大威力,力量的余波瞬间危及到下面打斗的神军和魔军,地下的人顾不得纠缠,纷纷仓惶失措地四散逃离,明哲保身。
就算是余波,这股力量也不是他们这种小喽啰所能承受的。
地下的元炼伢抬头眯着眼看着云端之上打得难舍难分的大人物,摇摇头,嘴里还念念有词:
“这极玄满脑子情爱也就罢了,怎么这谢温也跟着不对劲,如今看来纪师叔不收徒则已,一收徒一个赛一个绝。”
一个在师弟落难时对其下死手,而后飞升成神,也是穷追不舍,另一个呢,从年少时便一直窥伺着传道授业的师父,并在其醒后,强制掳到魔宫,让宫中魔侍称其为王后。
这心思明晃晃地就摆到明面上来了。
只能说不愧是生性张扬肆意的纪师叔,连徒弟都是这么的离经叛道。
就在他刚要和其他人一般避开其锋芒,不远处有人急急忙忙地朝着自己飞奔而来,转眼间那人出现在跟前,粗喘着气,神色紧张。
元炼伢皱眉,心想这不是四守卫之一荆河吗,不是让极玄留在魔宫保护纪凝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说……
他脸色一惊,还未问出口,就被荆河截住了话头。
“妖…妖王大人,不好了!尊后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你不是在那儿守着的吗!”
荆河一脸无措:“我……我不知道啊,属下一直在魔宫,未有离开过一时半刻。”
“你这傻大个!离行前我就和你说了这纪师叔修为高深莫测,不输你我,你怎么不记在心上呢!这下好了,要是极玄知晓,你们一个个不死也得脱层皮!”
元炼伢一边教训着他,一边止不住的唉声叹气,满脸愁容。
“那……那现在如何是好啊?!”
正当他们思考着对策时,空中光芒散去,谢温和极玄同时从云端跌落下来, 极玄手捂住胸口,唇边溢出一丝鲜血,眼神冰冷又充满戾气盯着前方。
谢温就没这么好运,他半垂下头,单膝跪地,唇瓣蠕动,眉头紧皱,下一秒吐出一大口鲜血,将地面染红了一大片。
远处的路茯苓手举长枪急忙飞奔上前。
“九瀛!”
伸手连忙接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路茯苓蹙紧的眉间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愤怒,脸色极为难看,握紧长枪,便要站起身冲上前与极玄打斗,却被谢温攥住了手腕阻止。
她低头望去,只见谢温朝她缓缓摇头,道:“你不是他的对手。”
谢温在路茯苓的搀扶下缓慢站起身,心念一动,将远处的无垢剑召回,目光紧盯着一步步走靠近的极玄。
如此剑拔弩张的气氛下,却有一道不合时宜的说话声。
“别去!有什么等战役结束之后再说!”
“妖王大人你就别拦我了,此事我必须禀明尊主!”
就在极玄转头看过来的那一瞬间,元炼伢连忙伸手捂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巴,佯装无事发生似的。
极玄狠狠地皱起眉,在看清那人是谁后,脸色刹那间变得阴沉。
只是眨眼功夫,身形瞬息来到二人面前,伸手直接掐住他的脖颈,声音像是含着冰碴:“本尊不是让你留在魔宫吗,为何你会出现在这里?!谁允许你擅自离宫!”
元炼伢见此倒抽冷气,默默地往旁边移开了一些。
荆河求生本能地抓住被掐住命脉的手,翻着白眼艰难地说着:“尊……尊主……饶命…饶……命…”
眼见极玄真要把他弄死了,元炼伢赶忙上前,喊道:“纪师叔从魔宫里跑了!不过现在还是先解决了…… ”
话还没说过,一阵劲风扑面而来,卷起一阵阵尘烟,待尘烟散去,眼前人早已没了踪迹。
荆河半跪在地,捂住脖子,满脸通红,大口的喘着气:“咳咳……呼…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