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崔漾眯起眼,手中的折扇抵在下巴处,神色若有所思。
纪凝谙深居简出,他和她接触较为不多,也知道她向来随心所欲,可还是为她今天的举动所诧异到。
思索至此,他偏过头,视线落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极玄身上,表情似笑非笑,说不清究竟是嘲弄还是戏谑:“极玄,你真行啊……”
自从长逸将极玄送到他这里后,他把人丢给下面的徒弟,就没再过问,只是偶然听见些流言蜚语,说极玄是多么愚笨不堪,就连简单的引灵入体都花了快一个月的时间。
现在看来,能让高高在上、喜怒不定的纪师叔亲自出手解决,多日来一直找自己麻烦的内门弟子的极玄,岂会是其他人口中蠢笨的人……
面对崔漾的“夸赞”,极玄脸色淡漠,没有丝毫的起伏,不像其他弟子见他毕恭毕敬的样子。
他此时有些不耐烦了,更急于离开,微拧的眉间流露出几分燥意,于是双手作辑,垂眸道:“若无要事,弟子先行告退。”
未等崔漾说些什么,极玄便转身离去,步履匆匆,好似不情愿待在这里一般,那是一点儿也不顾及一下还站在殿中的崔漾长老。
“哎──”
崔漾瞪大眼睛望着这丝毫不尊师重教的家伙,满脸不置信。
敢情长逸这是送了个祖宗来他这的?
纪凝谙刚回到碧波峰,恰好雨势渐消,她未曾停留,一路又回到了竹林,果不其然,谢温还在练功。
良久,谢温停下动作,收起剑势,胸口不断起伏,轻喘着气,抬眸,忽见站在不远处的师父。
“师父。”
她笑了笑,垂在一侧的右手赫然拿着一把剑,徐徐向前而去。
纪凝谙把手中的古剑递到他面前,“试试?这是我不久前去藏宝阁给你挑的剑,我觉得应该会比较适合你。”
谢温略带欣喜的接过古剑,指尖轻轻拂过赭石蓝的剑鞘,上面雕刻的凶兽目光炯炯,仿佛拥有实质性般令人望而生畏。
他握住剑柄,稍一用劲,撕拉一声刺耳的、充满颗粒感的金属撕扯声径直传来,这满是厚重历史感的触觉和声音,明眼人都知道这一定是充满了故事的古剑。
看着如此锈迹斑斑的模样,谢温有些愣住,抬头疑惑地看向纪凝谙。
“对了,你先滴血认主。”
纪凝谙恍然回神,这才想起来,刚刚看见他开心的样子,竟然一时忘记了。
嘀嗒──
一滴鲜血滴在剑身浸染,以极快的速度瞬间被剑身所吸收,随着一道寒芒闪过,古剑开始发出阵阵剑鸣。
霎时,亮光乍现,非常刺目,正低头看着的谢温猝不及防地迅速偏过头,才勉强缓解了亮光带来的刺痛感。
须臾之间,白光散去,眼前出现的是一把寒光凛凛、看上去好似削铁如泥般的宝剑。
谢温眼前一亮,立马将先前练功用的剑放置一旁,握住刚得到的古剑,飞身跃起,在竹林中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剑术。
见他如此喜欢,纪凝谙笑了笑,也就放心了。
翌日。
纪凝谙一大早就来到书房找书看书,只因谢温选择的剑道,如今他所练的功法已然十分精进,要想再更上层楼,就必须换更高阶的功法,还得是适合以后长期修炼的。
再加上剑术还真不是她最擅长的,虽然她自信教导他是没问题,但还是想再考究考究,左右短时间内不是很着急要用到。
她靠坐在软榻上,低头全神贯注地看着,葱白的指尖时不时翻过一页。
熏香在屋内散发着袅袅青烟,时间静谧而安详中点点流逝。
申时三刻,纪凝谙终于放下手中的古书,站起身,吐了口浊气,捏了捏酸胀的皓腕,活动了下筋骨,旋即推开房门,往另一处山路走去。
云浮峰。
这时候的日头依旧猛烈灼热,一群内门弟子就这么站在太阳底下扎着马步,刺目火辣的阳光照得他们那是满头大汗外加脸颊通红。
要不是他们经常被这般调教,换做谁来,在太阳底下一站就是一天,不死也得脱层皮!
要说他们已经是内门弟子了,为什么还要练这种只有外门弟子才会练的十分低级的基础功,还不是他们那个只知道折磨师兄弟且异常喜欢拿他们取乐的大师兄。
而且还不允许他们使用任何法术护体。
正当他们满腹苦水无处倒,只能在心里抱怨时,忍不住将幽怨的目光投向,不远处躺在那棵大槐树上舒服的闭目养神的元炼伢。
半遮半掩的繁枝里,一条腿随意地垂在半空,往上看一个男人一脚屈起,双手交叠在后脑勺,嘴里还吊儿郎当地叼着根草。
“哈…哈欠!”
突然,元炼伢莫名其妙地打了个震天响的喷嚏,他伸手揉了揉鼻尖,恰巧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喊:“大师兄!”
见此他连动作都没换,只轻飘飘地瞥了一眼,毫不在意。
那小师弟一路飞奔,着急忙慌地边跑边喊,好不容易来到树下没等他喘口气歇会儿,便急切地道:“大……大师兄,来…来…”
断断续续地说话看见的人都想替他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