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站在这院子外面看着,没一会儿,就看到那主家朝那两个人挥了挥手,就见他们拉起板车,朝外就走,那个吹唢呐的鼓手,随后紧跟着,唢呐声断断续续。
到了院外,鞭炮响了几下,然后那板车,朝西飞快奔走。很是冷清,没有孝男孝女,没有亲朋好友,连家里的人,都没有跟着……
也不知道这大肚子娃要埋到哪里去,为什么连个薄棺材都没有啊,就这么一个席片儿就能把人给埋了?我的天!
我们一直跟到礓石河边上,看到那两个人拉着板车下了河滩。真没想到,这两人把车子停好,操起铁锨,临时就在河滩一处低洼的地方,挖了约摸有不到一米深的样子,把车子一怼,那个盖着席片的尸体,就被倒进了浅坑里。
然后几下把这坑填平,那两人拉着板车就返回了,这前后约摸不到半个钟头吧,一个人,就这样从世界上消失了……
更奇怪的是,那个吹唢呐的人,看到拉板车的两人上了河岸要返回去时,才站在河堤上,猛吹了几下,就草草了事……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如此潦草的出殡!也就在我转头想看那两个拉着板车的人的时候,不经意间,就看到洋灰场边上的那个机井里,似乎在往外冒着白气。
那白气慢慢往上升腾,没一会儿,就在井口上方,凝结成了团,我还以为是清晨这井里的水汽凝结呢。刚想跟她们两个说,没想到,她们两个一边一个,拉着我,就往那井边跑。
还没等我们到井边,那团白汽,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一下子化成了一个人形,那样子就跟长乐的大小差不多,可是这个人形却张牙舞爪,嘴眼歪斜,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不好,鬼娃出世了,快点,长远,解开你脖子里的五色固魂结,朝它扔过去……。”黑姑娘她们扯着我,飞得那叫个快啊。
我一听,手忙脚乱,赶紧往脖子里一扥,那本来摸着挺柔和的一段五色线,被给我扯了下来,刚拿到手里,这东西竟然跟瞬间有了生命一样,马上化成了一条五彩小蛇。
还没等我朝那个邪恶的娃娃扔过去,就看到这五色蛇,就跟被弹射出去一样,赤溜一下,腾空而出,朝着那娃娃飞奔过去。
没想到的事,这五色蛇,竟然在接近这娃娃的当间,迅速暴涨了也不知道多少倍,我看得清清楚楚,这五色蛇竟然比家里打水的桶还要粗,长度就不用说了。
眼看着这五色巨蛇,一下子就把这个娃娃给缠住了,而且周身上下,都被缠得了个结结实实。即便是这样,这个娃娃竟然还在不停地嚎叫着挣扎。
难道这就是黑姑娘所说的,大肚子娃所孕育的鬼娃啊。看来,这东西也真是邪性,这大肚子娃刚死,这鬼娃就横空出世,这要是让他给蹦出来,也不知道能要了多少人的性命?
五色巨蛇,死死地缠着这鬼娃,可这鬼娃还在奋力挣扎,可是它越挣扎,这五色巨蛇缠得就越紧。也就在这五色巨蛇想张开大口把这鬼娃给吞掉的时候,这井里突然一声闷响。
就跟发生了剧烈的地震一样,我都晃了几晃。眼看着,从那井里,猛地喷出一股黄烟,紧接着,我就看到,有一个马脸的瘦高个子,披散着一头黄发,一下子从那黄烟里跳出来。
乖乖,这井下面还住了个人!可是,这人咋看着这么邪乎呢,好好的头发咋也不扎一下,就这么披散着,也不嫌烦得慌。
只见这人跳出来,朝着黑姑娘施了一礼:“黑娘子,别来无恙。”这家伙竟然认识黑姑娘!
“黄毛老道,你咋还没死,竟然在我眼皮下养这小鬼,是不是皮又痒了……”。也不知道他们之间以前有什么过节,看样子,这个马脸的人是个道士,还是一个不死之身!
“黑娘子错矣,这个小鬼可不是我养的,是他自己找到我的……”,还没等这个黄毛说完,就看到黑姑娘袖子里嗖地一声窜出来一条很细小的黑箭,那黑箭一出来,直奔黄毛。
可这黄毛也不是吃素的,两个手掌对着一拧,猛地拉开,手里就现出一截银光闪闪的小剑,可是我仔细一看,那剑竟然是冰棱子做的。
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这种法力,凌空,能把空气点化成冰剑来御敌。
可是,还没等他的这个冰剑使起来,就看到黑姑娘的那个黑箭,猛地一下子窜到了这黄毛的脖子里。
我这才看清楚,哪里是什么黑箭啊,就是一条泛着黑光的细长虫!
那细长虫一口就咬破了这黄毛的脖子,然后就跟蚂蟥一样,疯狂地往里面钻,我的天,这得多疼啊。
这黄毛手里的冰剑,啪地就掉在了地上,因为他正手忙脚乱地想去抓那条黑长虫,可是他的速度也太慢了,就这样,刚抓到那长虫的尾巴,没想到被那长虫一用力就挣脱了。
眼看着这长虫钻进了这黄毛的脖子,黄毛却无可奈何。
“黑娘子,事隔两百年,贫道还是占不到一丝便宜,甘败下风,求您大人大量,放过小道一马……”。这黄毛看不敌黑姑娘,转头就过来求黑姑娘了。
黑姑娘没答话,伸手一扬,也不知道扬出去一个什么东西,照着这黄毛的头就砸了过去,当地一声响,那黄毛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扑倒在地。
我看到,这黄毛的马脸上,起了一个很大的肿包,那肿包红赤烂鲜的,里面好像充满了水。没一会儿,这黄毛就大叫着痒痒痒,伸手就去抓这个肿包,结果,刚一碰到,那肿包嘭地一声爆裂了。
有一条小黑长虫蜿蜒着从那破裂的地方游出来,又化为一枝黑箭,缩回了黑姑娘的袖中。
这黄毛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嘴里不停地说:“下次不敢了,下次不敢了……”,可就在他颤抖着打滚的时候,我就看到,哪里还有什么马脸黄毛老道,地上分明趴了一个很大的毛茸茸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