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二哥,你快看,大哥好像灵魂出窍了,我看到他的影子从身上飘出来,顺着窗户往外挤……”。我正在思索,这个叫作长乐的小女孩,扯着我的衣襟,紧张地说。
我仔细一看,灯光下,原本活生生的我哥长久的脸,这时突然就变得煞白,好像是瞬间被吸光了血似的,眼看着他的四脚开始发僵,就连睁开的眼睛也似乎定格在了那里。
黑姑娘好像也看到了什么,也不知道手里突然扔过去一个什么东西,只见那东西拖着长长的尾巴,犹如一头猎豹,冲着我哥的窗口呼啸而去。
我目不转精盯着那边看,这边黑姑娘嘴里念着诀,手里掐着咒,一脸的庄重。
而这个叫作长乐的小女孩,我再一次审视她,没想到,她竟然能看到灵魂出窍,这个功力倒是不凡,我不由得高看了她一眼。
我肉眼凡胎,根本看不到这些,我跟她们两个不同,除了我得到黑姑娘的一些法术,比如黑暗视物,水面撩鱼,还有凌空升降这些,其他的高深的,我都一无所知。
但是我已经很满足了,我能看看见到我爹我妈,已经很知足。
只见黑姑娘扔过去的那个东西,好像张开了大口,朝着那窗口一口吞将过去,没想到,就在对面山墙根处,有一个黑影,嗷呶一嗓子,腾起一股黑烟,想从墙头上逃跑。
也就在这时,从黑姑娘的袖子,嗖地一声,飞出去一个纸人,那纸人就跟躲出去的箭一样,刚到那墙边,这纸人瞬间暴增,一下子变得跟个天神一样,大得无比。
只见他一手把那黑烟捏住,就按在那墙上,不停地摩擦,直擦得那黑烟化为了原形,原来是一个胸口扣了盔甲的木偶!
而那个黑姑娘扔出去的东西,吞到窗户边上,我也不知道它是否咬到了什么,跟那个纸人一起,迅速返回到黑姑娘身边。
一个嘴里叼着一团蠕动的白雾状的东西,一个手里捏着个正在嗷嗷叫的木偶,黑姑娘把那个白雾样的东西一指,就看到那东西跟一阵烟似的,迅速窜到窗口,朝着我哥长久扑了下去。
没一会儿就看到我哥长久脸色恢复正常,手脚也会动弹了,翻了个身,眼睛一闭,在灯泡的照耀下,沉沉地睡去。
看到我哥长久睡着了,黑姑娘这才过来看纸人手里捏的木偶。没想到,这木偶做工极其精致,不仅须发宛然,而且身上穿的也是战袍盔甲,就好像一个浓缩了的小小将军。
可是这时,他却被那个弱不禁风的纸人捏得惨叫不已,丝毫不能挣脱。
“不要嚎了,我问你,你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要拘长久的魂儿?”黑姑娘声音很小,但颇具威严地问这个木偶。
这木偶还在不停地挣扎,一听到有人问他,一开始还很是倔强,先是看了我一眼,再朝边上仔细一看,就一下子蔫了。
我也朝边上看了一下,黑姑娘还是那个很好看的样子,就站在我的身边,也不知道那个木偶看到了什么,竟然吓得连挣扎都忘了。
“啊,你是千年蛇妖,啊,呸,你是千年蛇仙啊,放了我吧,我哪有这个胆子来招惹长久啊,你没看看,长远的头上,那一股青烟直冲霄汉,那可是要成仙的征兆啊……”。
“长久我也不敢得罪,他手里的那把旧斧头,在庄后头那个庙里开了光,有佛光普照,我这种的小鬼惹不起……”。
“我是被人下了咒了,一定要在今天三更,过来把长久的魂儿去拘走,要不然,我不仅要损失我两百年的修为,还要形神俱灭,永生不得超生……其实我是一个可怜人呢……”。
我的天,这些话,被这个木偶给一古脑说出来,说得极为动情,我心里也为之一颤。
他说话的内容,也太多了,我甚至一时都无法理解。
“别嚎了,说重点,谁给你下了什么咒,说出来,我就放了你,对你的所为既往不咎,如果瞎说,你看好了……”。说着,黑姑娘那手对着我家院里的一个大石磙,轻轻一声吓,那石滚就如同遭到雷击一般,轰隆一声化为齑粉……
那木偶一看,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诉苦了:“千年蛇仙,求求你饶了我,我说,我都说,是那个……”。也就在这木偶就要说出谁的时候,只见它两眼一翻,哦了一声,就跟烂泥一样,浑身化为脓水,一下子瘫在屋脊上面。
我的天,这是谁啊,这下的是什么咒,竟然能不在当场,让这个有几百年当行的木偶,化为脓水,好狠毒,好霸道。
“是谁,有胆你出来……”。那个叫作长乐的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边,摆了一个架势,就好像如临大敌一样,对着黑暗长啸一声。
一直以来,这个叫作长乐的小女孩给我的感觉,都是柔柔弱弱的,根本没想到她也有这样的一面。我还真是看走眼了我。
我的亲妹妹,叫作未央,很小的时候,就跟了大姨家的大表姐,去了北方。其实我对于她的记忆,也仅限于孩童时期。就算这个叫作长乐的小女孩也是我的亲妹妹,那她跟我亲妹妹未央,应该性格很接近啊。
因为我的亲妹妹,就是那种看着很柔弱的性格,虽然骨子里一直跟我一样,有一种叫做正直和硬气的性格存在。可我从来都没有看到我妹妹未央有其他方面性格的表现。
可现在这个叫作长乐的小女孩,却表现了常人所从未见的一面,对着那黑暗,叫出的那种气势,就算我是她的亲二哥,也难免心头一颤。
她的声音在黑暗里消散,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这个叫作长乐的小女孩,也不知道使了一个什么法术,对着我家老房子里面那棵冬青树上空,劈手就挥出去一掌。
原以为,她是想对着虚空发一声喊呢,没想到,她的这一掌,犹如睛天霹雳,巨大的雷声,夹杂着粗壮的闪电,在那棵茂盛的冬青树上空,就炸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