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我还没走近我家院子,就听到拖拉机的声音,跟要爆炸一样,响得惊天动地,由远而近,没一会儿就到了我的面前。
我还以为这秃头老七,拉了那血葫芦过来了呢,正要开口说些感谢的话,可谁知,这个秃头老七,从车上往下一跳:“小远啊小远,你个日冒货,哪有什么血葫芦,一个人毛都没有,你诳你七伯是不是好玩?”
看这秃头老七的架势,好像要过来呼我一个嘴巴子才解恨,可是,他指着我说完,又中跳上拖拉机,隆隆响着就跑远了。
我看到,他拖拉机的车兜里,确实空空的,啥也没有。
难道那个血葫芦头上流血,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然后把我诳走之后,他卷了那些东西就远走高飞了?
秃头老七去啥也没有找到,也就是说,这个血葫芦早就跑了,至于跑到哪里去了,谁知道呢。
我不由得望向黑姑娘跟那个叫作长乐的小女孩,果然,我被骗了,而且我被骗得结结实实。人心之狡诈,我算是领教了。
黑姑娘她们两个,也没有给我放马后炮,都一再安慰我:“没事的,这人跑不了多远,就算他是假伤,他带着那么多东西,走不了太快的。现在可是白天。”
黑姑娘一边分析,一边安慰我,没一会儿,我们就走到了我家院子外面。我爹我妈出去的时候,没有看到近在咫尺我的,他们一直认为,我还在大姨家呢。
可是我哥长久看到了我,也不知道他给我爹我妈说了没有。一想到这里,我觉得还是不能让我爹我妈知道我已经回来了的事,要不然,他们肯定又要提心吊胆。
算了,我还是不进去了,既然回来是想看看我哥长久的,我就绕到老房子那里,跳起来往那屋里看,没想到,大白天的,那屋里还开着电灯,我能看到灯光下,我哥长久,在床上直挺挺地躺着,而他身边不远的墙边,正靠着他那个很奇怪的锄头。
我哥长久回来了,看样子是没有受伤。那他跟那个收鸡子的,到底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我们是看到了一个洞口,是不是别的地方还有洞口,我们不知道,要不然,我哥长久,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一想到这里,我就问黑姑娘:“我哥长久在家里了,他没有从我们看到的那洞口里出来,说明地下的那个墓,还有别的地方能钻出来……”。
我刚说到这里,那黑姑娘伸出指头,竖着立在了嘴边,她的意思是让我小声点,有人过来了。
我跟着她们两个,先后跳到了我家院墙墙头上,伏在那里,看来人是谁。
果然,溜着东屋的墙边,慢慢走过来一个人,那人身上的衣服很旧,甚至有些破烂,而且我看他的头上裹着一个很旧的头巾,那头巾上,好像血迹斑斑。
我一看,这不是那个血葫芦吗,他怎么摸到我家里来了,难道他跟我哥长久有啥关系?
我看这人的样子,头上确实是破了,还在流着血,也不知道他钻在庄稼地里,是怎么辨别方向的,才这么一点的时间,就已经摸到我家里来了。
我家那个雪白的大狗,这会儿应该在我们新房子呆着,要不然,就这个人鬼鬼祟祟的模样,这大狗肯定上去就咬,不带松口的那种。
这人是看不到我们的,墙头比较高,而他正溜着墙一点点往院里蹭。我们就伏在那里,看得清清楚楚,这人的腰间,东西应该不少,鼓鼓囊囊的,就跟快下崽的大肚子蝈蝈一样。
这人一进院子,伸手就把院门给掩上了,然后三步并作两步,窜到我哥躺着的里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直起了腰。
我看他摘掉头上的头巾,脱了身上的旧衣裳,然后把腰间的东西,小心翼翼地一个个放到我哥的床上,电灯光一照,好几个东西,都发出不同的光芒。
我哥长久好像是睡着了,也好像是被魇着了,那人在屋里好一阵子摆弄,我哥长久还没有醒。一直到这人把这些东西摆得床上都快满了,才清清嗓子,咳了一声。
我哥长久才好像从梦里醒过来。然后一下子从床上往下一跳,指着这人说:“你,你不是被火麒麟烧死了……”。
“你才被那鬼东西烧死呢,我活得好好的,快点,找点棉花,把我头上的血止住。对了, 东西,我们按事前说好的,八二分成,你挑吧,一共是20个,你挑四个就行了……”。
“对了,你家兄弟,我给了他一个,也当是你四个中的一个吧,你现在就挑三个,随便你挑,挑剩下的,我现在就带走……”。
这个人倒是爽快,虽然在下面遇到了不测,但摸出来的东西,还能履行诺言。
我哥看着那些东西,眼瞪得跟炮敲过一样,溜圆溜圆的,摸摸这个,又掂掂那个,每个都很是爱不释手。
“你快点,癔症个球啊,要是来人了,我们两个一个都跑不了……”。这人一边摆弄着头上的伤口,一边急匆匆地催促。
我哥长久好不容易才挑了三个东西,我看了,那三个东西,好像是一个碗,一个酒壶,还有一个大白菜。
我见我哥长久,跟个傻子一样,不去拿那些金元宝,还有那些小黄鱼,偏偏挑这几个看着毫不起眼的东西,心里直想骂他囟球货,到底哪个值钱?!
我哥挑完,那人就在床上把我哥的一件长袖上衣给铺在床上,把其他的东西,一扫就全部推到了这衣服上,然后四角一拉,绑成了一个包袱的样子,直接往肩上一挎,又从墙上把挂在那里的草帽一戴,快步出了门。
这人出来,行动如风,很快就消失在我家屋后。
“长远,长远,要不要跟着他,这些东西太值钱了,要不弄几个倒出去,也好给家里补贴点家用?”黑姑娘想得是真周到啊,她也知道我家条件不好。
“不用啊,她不是拿了人家一个夜明珠吗?”我说着,朝那个叫作长乐的小女孩努努嘴,意思是咱已经拿走了其中一个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