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就连那个叫作长乐的小女孩,也看得傻了眼,她是完全不知道我竟然普普通通的身体里,能降得住这么厉害的蛇毒。所以她就一直眼睛瞪得跟红灯笼一样,盯着我看得那叫一个执着啊。
家人来报,有北山的黑三姑来访,我见有客人来了,就起身要向黑姑娘她爹告辞。没想到,这黑姑娘她爹大踏步走过来,伸手在我额心一点,我觉得眼前一亮,好像从这屋里,往里面延伸出一条通天大道,我抱拳告辞,边上跟着黑姑娘跟长乐小女孩。
还没等我走出这个屋子,我就看到一阵黑风从屋角盘旋而至,黑风停下来,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黑袍黑斗篷的黑家伙来,乖乖,这不是那个想要我命的黑家伙吗?
他怎么到这里来了,我正在疑惑,脚步就慢了下来,就见那黑家伙,三下五去二,就褪了身上的装束,没想到,现出原身来,还真被黑姑娘她们两个说对了,这就是一个嘴巴尖尖的巨大的黑狐狸,只是这黑狐狸的两只前脚还在往下淌着血迹……
原来这黑姑娘她爹,早就跟这黑狐狸认识啊,怪不得他施法让我从这通天大道里走呢。可是,也就在这黑狐狸一转身的工夫,我的天呢,他竟然变成了一个极度妖娆的女子,那女子的眉眼妩媚如丝,只看了一眼黑姑娘她爹,就见她爹早就麻酥了半边身子……
我走在这通天大道里,没想到,走过去一点,那大道就消失一点,一直走到那重重院落的外面,这通天大道才消失不见……
“看见没有,那个狐狸精,来找我爹了,看来,我爹他们很早就好上了,现在我爹应该在给她治伤……长远,那是你家大狗咬的吧……”。黑姑娘也看到了,小声地问我。
“是我家大狗咬的,要不然,这黑家伙早就把我头盖骨给挠出来了……”。我说着,心里余悸不减,就好像又看到了那两个骨瘦如柴的利爪了一样。
“黑虎姐姐,你再回去了,要跟黑伯伯说一下,这狐狸精不是好东西,想魅惑我二哥来着……”,这个叫作长乐的小姑娘一点都不嫌事儿大,不过,她可是处处为我好的。
“好,好,好,把长远送回去,咱们就回来,如果这狐狸精还在,我一定要打得她神魂飞散不可……敢打我夫君,不,敢打长远的主意……”。我的天,这黑姑娘,自己说漏了嘴,原来,她早就把我当作她的夫君了……
我在一边,脸红得跟红床单一样,头都抬不起来了。
转眼的功夫,我就被黑姑娘跟那个叫作长乐的小女孩拽着,到了我家院门外面,这时,东方已经现出了鱼肚白,天亮了。
我爹我妈已经起了床,正从檐下拿了锄头,要下地干活,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站在我家的院门口,我爹我妈一前一后扛着锄头从我身边走过,愣是没有看到我就站在他们身边。
奇怪到不行,难道我真的已经死了,可是,我这肉身为什么掐着还是疼的要命呢?我急得抓耳挠腮,眼睛看着黑姑娘,又看着那个叫作长乐的小女孩。
“长远,你别急,你刚刚从我家过来,就是这样的,等太阳出来一晒,你就好了,不再是透明的了,现在急也没用啊……”。黑姑娘明显也有些着急,可能是她忘了提前跟我说这个事了,以至于我见到了我的父母,就好像我在他们面前形如空气一样。
“好,我等一会儿,等太阳出来了再说。”我在她们两个的注视下,从我家北边的山墙边上,把那个长梯子搬过来,就靠在那棵高大的洋槐树边上,努力地往上爬,一直爬到梯子的顶端,这样好让那新出的太阳尽可能地早点照到我。
只是我忘了,我家老房子里,我哥长久不知道什么时间回来了,就在那太阳一照到我身上的时候,我哥长久举着一个斧头,跟个受伤的野狼一样,嗷呶着就向梯子边冲了过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哥长久的眼睛,在这一刻怎么这么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梯子顶端的我,而且我感觉他好像被什么东西附了体,爬梯子那个快啊,三两下就爬过了梯子中间。
我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可紧紧抓着梯子,不敢撒手。我就算看到那些鬼啊怪啊,也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现在我哥长久,那可是我的亲哥啊,我看到他,却吓得我几乎要背过气去。
眼看着,我哥长久已经一手举着斧头,一手扒着梯子,就要上来了,我该怎么办?现在我已经被那阳光,隔着树缝照到了身上,这一照,我身上好像有了暖意,再也没有那种恍在梦里的感觉了。
这时,我脑子里急速转着,想着用什么法子,才能躲过这一劫。
可是,我无计可施,下面是我哥长久往上飞也似的追命,上面是那棵长满尖刺的洋槐树,我就站在梯子最上面,跟个没了绳的风筝一样,也不知道要往哪里逃。
眼看着我哥长久那手里的斧头,已经寒气逼人,我就想眼一闭,松开手直接跳下去,可就在我快要闭眼的那一刹那,我看到那个叫作黑牡丹的黑虎姑娘,从那茂盛的洋槐树叶中间,跟一个大黑蝴蝶一样,轻飘飘落在了我的面前。
我的娘唉,一看这黑姑娘来了,我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放松开来,只见这个大黑蝴蝶,伸出她那个玉白的手,朝我脖梗子上一掐,我就跟没有分量一样,被她生生地提起来,朝那洋槐树叶里,直直地飞了上去……
也就在这节骨眼上,我哥长久看着我眼睁睁地直上直,飞得没影了,就大叫一声,扔下斧头,顺着那梯子就出溜了下去,那个样子,好像我就是一个鬼似的。
我没有跑远,被黑姑娘提溜着,就坐在我家新房子的屋脊上,我刚落下来,就看到那个叫作长乐的小女孩,就在那屋脊上,一跳一跳地蹦着玩,她跳的样子很好看,初升的太阳照着她,把她的身影拖得很长,只留下一个斜长的脑袋印在边上的山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