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呢,怎么会这样?一直等到那火纸烧尽,这人的脸也被烧得干干净净,在不断地烟雾缭绕里,我看到,这人的脸上,那些眼啊,嘴啊这些五官,竟然没了!
我彻底惊呆了,就在我扶着他们家院墙快要摔倒的时候,我又看到了一个惊悚的场面。
那个已经没了五官的人,竟然把头生生地转了一个对头圈,脸朝外好像能看到我的样子,只见他慢慢地伸出一个胳膊,开始向我招手:“长远娃儿,你来看大伯了,过来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的妈啊,没想到这人竟然就是那个大伯。我吓得都快尿了!
这时,我脖子里忽然一紧,当我意识到是有人掐着我的脖梗子把我拎起来的时候,我还在看这个向我招手的人……
我是被那个黑姑娘生生地掐着脖梗子,给提留到我家院子外面的。我还是惊魂未定,当我被放下来时,我还在拼命地大口喘气。
那个叫作长乐的小女孩,就站在我家院墙墙头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二哥,你跑得慢死了,老沟上跑到家,跑了这么长时间……”。
我白了她一眼,没说话,扭过头看黑姑娘:“那个人怎么脸上没有五官啊……”。
“这人生前做尽了坏事,现在把他脸给铲平了也不足以弥补。他注定是不得好死的……”。这黑姑娘说得很轻,就好像她在主持正义似的。
“那他是怎么死的啊,死了怎么还能跟我说话?”我继续问,好像我肚子里有一大本十万个为什么一样。
“他啊,是从肚子里长蛆,慢慢被蛆拱死的……那是他的魂儿,最后的执念,因为你与众不同,所以他看到你,还想留恋世间呢……”。这黑姑娘说完,慢慢地变为虚无,她的很好看的身影不见了,独留了那个很好闻的味道,在空气里若有若无。
我似懂非懂啊,黑姑娘走了,我看着还在墙头上的那个叫作长乐的小女孩,不知道她为什么总喜欢跳那么高,也不怕摔下来啊。
“别想了,二哥,到家了,爹妈都睡着了,大哥长久也不知道去了哪儿,你看,老房子的灯都关了。”这个叫作长乐的小女孩指着我家老房子的方向,我扭头一看,果然黑灯瞎火的。
我哥长久,现在能去哪儿?莫不是真的去做了地老鼠,现在已经钻到了地下?我的天呢,这到底是什么事?
本来之前,我一直是睡在我家堂屋的东间的,现在我回来了,却不敢突然回去,我真怕我哥长久闻风而至,把我的脑袋一斧头砍下来。
我还是躲躲吧,于是,我对这个叫作长乐的小女孩说:“我去找个地方对付到天亮再回来,你在这里看着,看大哥长久什么时间回来,到时候你来找我吧。”
我知道,对于这个有着法术的长乐小女孩来说,想找到我,那可太容易了。
于是,我就慢慢走向了东院,那是一户废弃的院落,我想着从门缝里挤进去,胡乱对付到天明就行。可是,当我钻到这个院子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他们家的堂屋里,好像闪过一道亮光,转瞬又陷入了黑暗!
不会吧,难道这屋里有人?我脑袋里咯嘣响了一下,可能是我有些害怕。但是我进都进来了,总不能再出去吧。算了,有人还能把我给吃了啊。
反正我这几天遇到的怪事多了,也不差这一道子了。于是,我想着他家灶屋里应该有柴火,我就在柴火躺一会儿吧,看天这个样子,应该很快就明了。
我是根本没有想到,刚刚那堂屋里一闪而过的亮光到底是啥了,当我真正看到这亮光再次出现的时候,我吓得差点一下子窜到了这灶屋的房顶梁上了。
本来我就已经很困了,刚钻进这灶屋里,把那些朽透了的柴火踩平,正要和衣躺下去,没想到,这灶屋的窗户外面,却窸窸窣窣传进来微微的声音。
我还以为是有老鼠钻进来了呢,就站起来顺着门缝往外看,结果,我就看到,从堂屋大门的门桥下面的一个碗口大的圆洞里,慢慢钻出来一个东西。
这东西不是长虫,我看得很清楚,分明就是一个舌头,红红的,很湿润。那舌头从那洞里钻出来,沿着这院子摸索了一遍,才猛地收了回去。
我的天,这什么东西啊,舌头竟然能绕这院子一圈,那得多长啊,我正在想时,没想到,那舌头又突然从那洞里钻出来,好像是忘了搜过这灶屋一样,朝着灶屋的窗户就伸了进来。
我的天,我就站在这门后面,吓得腿肚子直打哆嗦。眼看着那个舌头很灵巧地要探过来的一瞬间,就听到嚓地一声,好像是快刀切肉的声音,就看到那个伸过来的舌头,齐齐地被斩断了。
我以为就这么没事了,没想到,从屋里伸出来的那舌头喷着鲜血,快速缩了回去,而掉在地上的那段舌头,居然跟长了腿脚似的,立起来,一边往外淌血,一边挤过我边上的门缝,一晃一晃地钻进那个洞里不见了!
我站在那里,吓得都不敢动弹了,可又一想,是谁把这个舌头给切断了,如果不是这神来一刀,估计那舌头现在应该像长虫一样,把我给包成粽子了吧。
我不知道是不是那个黑姑娘救了我,我知道她的手掌,能轻松地把牛肉给切成片,如果切这个舌头,肯定不费吹灰之力吧。
我正想着,有人从这院子的墙头上跳进来,我一看,原来是那个叫做长乐的小姑娘。她跑得飞快,但就是听不到她的脚步声,还没等我离开灶屋门,这小姑娘在窗缝里一挤就进来了。
穿堂入户,对于这个小姑娘来说,就如同我吃饭穿衣一样的简单方便。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是我的妹妹,如果是,我怎么没有这样的法术呢?
“二哥,给你一个好玩的东西,来,接着……”。这小姑娘一进来,离我还有好几步的距离,就开始嚷嚷上了,一边说着话,一边把手里攥的东西,朝我就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