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二中又分了一次班，班里负责给绿植浇水的同学转到了b班。女生主动接下了这个任务，每天早晨和中午给绿植浇水，同时打扫一下走廊的卫生。
男生的值日区域在操场。他去值日的时候比较早，但回教室的时间基本上是固定的，女生值日的时候可以看到男生上楼梯。
刚刚开学，天气还有些冷，男生穿着冬季校服。那是一件黑色的冲锋衣，没有什么版式可言，但穿在男生身上就是说不出的笔挺利落。
他拎着一人多高的干树枝扫帚，手被冻得微微发红，因为拿着重物可以看到凸起的血管。
他们会对视，隔着淡淡的白色雾气。
女生开始学织手套，怕平时会被骂耽误学习，她只有周末写完作业的时候可以织一小会儿。
她并不擅长手工，幼儿园时期就是橡皮泥奇形怪状榜的常驻嘉宾。小学的时候学十字绣，经常没绣几针就打了好几个死结。
一双手套织了拆，拆了织，磨磨蹭蹭到了天气转暖才勉强织好。但却没了送出去的理由。
期中考后，理科班要开家长会，他们可以早两个小时放学。文科班和他们安排不同，所以女生是一个人回家的。
她穿行在拥挤的人群中，前方是火红的落日。
女生骑得很快，像是追赶太阳的夸父。到小区门口时，她看到树下有一个高瘦的身影。男生坐在自行车上，腿撑着地，侧头看着奔走的人潮。
那轮落日停在他头顶的天空，悬挂在林立的高楼中间，鱼鳞状的云层层叠叠铺满了天际。
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男生转过头来，女生刚好刹车停下。
他从自行车上下来，他身后有金色的阳光。
“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男生率先开口问道。
“雷母让我帮忙引导了一下家长。”女生回答。
其实她本来也想叫你的，但是你一放学跑得比兔子还快。女生心想。
女生试探性地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啊？”
男生站直了身体，反问她：“你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传闻？”
女生有点诧异：“啊？什么传闻？”
“或者，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女生似乎猜到了，她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啊！没有啊。你到底要说什么？”
男生有些生气了：“你，你就是个桃花源人！这都半个学期了你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他跨上自行车，飞快地骑走了。
一直到锁好自行车打开家门女生都忍不住想笑，她没有见过男生这样，有些气急败坏，但又鲜活得可爱。
她想了想，还是把那双针脚粗陋的手套放进了书包。她今天好像惹他生气了，要哄一哄才行。
第二天早上，男生值日回来，路过走廊的时候故意放慢了脚步。
他问身边的同学：“你知道我这双手套是怎么来的吗？”
“学神，哥，刚值日的时候问您这手套哪来的，您死活不说，现在问我们？我寻思您这四月份戴手套捂的是手，不会把脑子也闷坏了吧！”身边的同学欲哭无泪。
男生拍了他一下，说：“这手套保暖又透气，正适合现在的天气。”
身边人调侃道：“你这无脑夸，不会是寒假那位送你的吧？”
男生笑了笑，没有否认。
“真的啊！那你们这是有大进展啊！”
男生没有继续回应身边人的八卦，他向后看了一眼。
女生在擦走廊的窗台，她跟在他们的后边，从教室前门走到后门。
撞上男生的目光，她连忙把头扭向窗外，视线落在外边银杏树长着绿叶的枝丫。
她确定了，那个人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