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村出大事了!
族长兼村长把全村的人都集合起来,从早上到中午,商量了几个时辰。
“村长,首辅大人是回来祭祖的,咱们只需要好好地招待他,也不用太紧张吧?”其中一个村民说道。
“那可是首辅大人,皇上最依仗的重臣啊!”村长说道,“这样吧,村口那里你们收拾一下,杂草太多了,小心让首铺大人摔跤了。还有各家各户都打扫一下,买点香料好好地熏一熏,别冒犯了贵人。至于咱们这族里的宗祠,各家出点银子,咱们再好好地修葺一下。”
人群中,一名老太太阴阳怪气地说道:“他不过回来几天,咱们累死累活也讨不得好。他当了首辅,也没见提拔一下村里的人,咱们何必用自己的热脸贴对方的冷屁股?”
“黄娇娘,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想法。当年你儿子也科考,结果落榜了,还跟着什么皇子造反,后来被下了大狱。杨春花也是寡妇,跟你斗了这么多年,人家现在是诰命夫人,楚楚,不对,首辅夫人还生了三个孩子,杨春花过上了戏文里才有的贵妇生活,你却嫁给了一个老鳏夫,没两年又守了寡。”
黄娇娘早没有当年的姿色,现在的她又瘦又老,常年的艰苦磨难让她看起来有些刻薄。
“放你娘的屁,她那是运气好,我儿子不输给她儿子。要是我儿子不是运气不好,现在当首辅的不一定是谁,当官太太也有可能是我!”
“行了。”村长不耐烦,“陈年旧事有什么好说的?你没有当成官太太,杨嫂子成了官太太,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这么多年了,别再做梦了。”
柳一涵带着老母亲和妻儿回老家祭祖。
他们先去了书院,拜访了当年的山长和夫子,之后又在书院见了那里的学子,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在临走之前,他捐赠了一笔银子用作教学以及对寒门学子的补助。wenxuemicc
之后,他们浩浩荡荡地回老家了。
“见过大人。”全村的人在村口行礼。
“首辅大人,村里一直安排人打理你们的房子,倒是还能住,只不过时间长了,怕是有些陈旧。要是大人不嫌弃,就先住我们家吧!”村长说道。
“不了,我们就住在自己的老宅。”柳一涵说道,“村长,我们是回来祭祖的,先办正事吧!”
“好的,好的。”
杨春花穿着华贵的衣服,一头的珠光宝气,身侧还有好几个丫环婆子伺候,完全看不出当年的泼辣和庸俗。
楚清辞容貌绝色,三十几岁的人了,瞧着还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再看她身边的几个孩子,个个像画里的仙童仙女似的。
村里人知道柳一涵家里富贵了,但是心里想的远没有看见的震撼。只有亲眼看见了,他们才知道云泥之别。
“老夫人,小心脚下。”旁边的大丫环恭敬地说道。
“行了,这里的路我不知道走了多少年,不会摔着的。”杨春花说道,“你们也别跟着了,我带着我宝贝孙子孙女出去走走。他们从出生后还没有回来过呢,我给他们介绍一下他们爹娘生活过的地方。”
仆人们留下来打扫房间。
房子不大,他们这次带来了不少仆人。
于是,仆人们开始自己建房。
村里的人连忙帮忙,恨不得把什么事情都做了,在柳一涵面前好好地表现一下。
“那是咱们家的地。”杨春花指着一块种着菜的地说道,“我走之前把那块地卖给村里的王嫂子了。之前我就是靠着种地供你们爹读书,让他成为了状元。”
“祖母,你好厉害啊!”柳子澜说道,“爹娘经常说,要不是有祖母,没有爹娘的今天。祖母是我们家的大功臣。”
“你这小嘴随了你娘。”杨春花哈哈笑道,“其实也没有那么厉害,主要还是你们爹争气,你们娘是贤内助。”
“杨春花,”黄娇娘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个华贵得让她不敢靠近的妇人,眼里满是疲惫。“我是黄娇娘。”
杨春花惊讶地看着黄娇娘:“是你!我倒是没有认出来。”
黄娇娘摸着满是褶子的脸,再看向杨春花保养得红润,看起来像是比进京前还要年轻的脸,心里更难受了。
“我不是来巴结你的。”黄娇娘说道,“我只是想问问……问问我那可怜的儿子……”
“你觉得我会关心那些事情吗?”杨春花同情地看着黄娇娘,“不管你儿子怎么样,你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这么多年你都过来了,还问那些做什么?”
“那不是你儿子,你当然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你的儿子出事了,你能像现在这样冷静吗?”
“我儿子不会出事。”
“你儿子和我儿子都是差不多的,要不是你儿子运气好,说不定比我儿子还不如。”
“我儿子不是你儿子,他永远也不会走错路。我看你真是疯了,揪着这些事情不放。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情,那就走吧,不要吵我。烦死人了!”
“这位大娘,你再不走,我就叫人了。”柳子炳不高兴地说道,“我祖母脾气好,这么生气都没有赶你,我们可舍不得有人欺负我们祖母。”
“就是,你这人真是讨厌。我祖母本来开开心心的,你一来,她就不高兴了。”旁边的柳子莫说道。
黄娇娘看着面前的几个孩子,心里更痛苦了。
她不仅没了儿子,连个孙子孙女都没有,到老了,她变成了孤苦无依的人。
不,她本来有个孙女的,但是那个孙女被那个恶毒的妇人卖给别人做童养媳了。前不久她见着那个孩子,本来想认回她的,但是那个孩子根本就不认她。
唯一让人欣慰的是那户人家不错,没有亏待那个孩子。
“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黄娇娘疯疯癫癫地走了。
“祖母,”柳子炳说道,“她的儿子是不是前几年死了的那个爹的同乡?”
“你怎么知道?”
“我听见爹和娘说话,猜出来的。那人死在大雪天,还和爹是同乡,又是一个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