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媳妇生娃,你生气啥呀?”张庆之故作讶异。
“清绝楼里有熟谙风花雪月情趣的教习嬷嬷,还有能令忠贞不渝的女子也意乱情迷的各式药丸药水,韩将军若日后成亲了,我可以送些给令夫人,以助将军床头之兴。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在此之前,小弟可和杨珍珠一同为将军试药。”张庆之口无遮挡言辞轻佻,极尽羞辱之能,说完呵呵一笑。
韩擒虎紧咬牙关,一缕鲜血从嘴角流出。
“你心情不太好,今晚我们就聊到这里,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张庆之伸手拍拍韩擒虎的肩膀,起身欲走。
“对了,有个事儿提醒一下,别想着从这里逃走,老鹰会陪着你寸步不离,也不用费心盼救兵,我泼脏水的本事,你应该有所耳闻,你那班兄弟朋友们,现在大概正在忙着与你划清界线呢。”张庆之已经走到门口,又转过头来,向着韩擒虎幸灾乐祸道。
“今晚就算了,夜里人静,好好思量,怎么还我媳妇的事儿,明天起,我就开始切了。”张庆之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作了一个绞剪刀的手势,瞟了韩擒虎一眼,“每晚一小截,保证那种痛快,让你一辈子都忘不了。”张庆之把身边的女子拥到怀里,另一只手甩动袖子,一步三晃地走了。
女子和张庆之上到马车里,把头上的假发摘了下来,晃了晃脑袋,一头金黄的长发如瀑布一般飞流直下坠了下来,然后小心在耳后搓擦了一下,揭下一张面皮来,露出的肌肤更是白腻胜雪。
“公子真要把我拿去换那个杨珍珠吗?”梁姬挪了挪身体,离张庆之远一点。
“怎么舍得呢,你可是我的小心肝,给十个杨珍珠也不换。”张庆之毫不犹豫地举手朝天起誓。
“啥时候把我娶过门?”梁姬不买账,步步进逼。
“就你这碧眼金发的样子,在我那老古板的爹那里,肯定过不了关,大房正妻没指望了,做个小房侧室你又心有不甘。”张庆之伸手抚摸着梁姬的脑袋,一脸歉意。
“其实做小的有做小的好,可以自由自在陪在我身边,跟我东西南北四处游荡。正房规矩多,连夫妻生娃这种事,都得循规蹈矩,按周公旦那老头子定的仪式行事,所以叫周公之礼,……你不烦吗?”张庆之又开始荒谬狂言谆谆诱导。
“……好吧,做小的,几时娶我?”梁姬心情失落,无精打采问道。
“我正房没娶,怎么能先娶小的?先忍忍吧。……不过,如果你抱着一个又白又胖还像我一样聪明的儿子一起回家,我那老爹一高兴,立马就认你这个儿媳妇,说不定大妇也能商量。”本来就言行不端的张庆之,此时笑得更加老奸巨滑令人生厌。
韩擒虎挣扎着把身体挪到墙根前,倚着墙坐了起来。
盘腿坐在他对面的老鹰眼神阴森,在灯火微弱的斗室里,与之对视一眼也能令人脊梁骨发冷。
才一年多时间,军中就公认张庆之手段通天。张庆之孤身潜入边关,就把北边数个边镇搅得天翻地覆,直接栽在他手中的人,少说也有二十个。
看来这次无妄之灾是无法幸免了,韩擒虎默默在心中检点一遍十三年来在边关的从军生涯。没有做过中饱私囊和伤天害理的事,也没有结交过为非作歹的人,可算是问心无愧了。韩擒虎松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落在张庆之这个混世魔王手里,十有八九活不成了,老韩家还是绝了后。
夜籁俱寂,月光如水般从天窗倾泻下来。韩擒虎脑袋靠在墙上,脸色柔和,想着三次见到杨珍珠的经历。
正月十五,第一次见到杨珍珠。
那天杨珍珠搀着老太太去相国寺上香还愿。一根木钗,一袭布裙,就令那些有意在相国寺庙会上竭尽所能争芳斗妍的女子们默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