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还有希望!小张还在外面,说不定已经开始拐骗鼠笼来给咱们解围了。这里吃的喝的治伤的都不缺,咱们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尽量吃喝,有伤治伤,恢复恢复之后,咱们走出去。”杨六郎目光扫过每个人,声音坚定有力,仿佛在沙场上激励士卒最后一战。
“我需要一把又长又重的大刀,这里有没有?”杨六郎突然提高声音道。
众人面面相觑,还不适应杨大个子的变化,一时茫然无措。
“没有,咱们自已打就。老鲨,会不会抡锤打铁?明天起,搭把手帮个忙?”杨六郎看着受伤较轻的黝黑壮实的汉子问道。
一个月后,张庆之光着脚盘坐在清绝楼里最雅致贵重的罗汉榻上,一边狼吞虎咽桂花糕,一边听老鹰绘声绘色讲被困在小楼里熬日子的趣事。“啧啧啧,杨大个子就讲了这么两句话,就把你们的希望给重新点燃起来了?”张庆之一脸怀疑。
“是啊,杨兄弟就这两句简单的话,就莫名其妙把大伙从绝望中拉了出来。特别是第二天起,每个人都安排了事做。”老鹰一脸崇敬道,“人一有事做,心里就会生出希望。”
杨六郎无声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皎皎月光。狗 日的老伍长,在那边酒够不够?你教的这招已经管用了几十次,无一失手。激起绝境中的希望,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每个人都感觉到被需要和有事做。欧阳叔良言传身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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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一脸稚气的猴子,看着杨六郎非要拆了房梁椽子也要在小楼周边埋下密密匝匝的拒马鹿角,十分不解。
“也没有大用处,就是想告诉半闲堂,咱们这小楼里,一是也有懂排兵布阵的人,二是咱们决心跟他们耗上了,三是有本事过来打我试试。”杨六郎拍拍猴子的脑袋,笑眯眯道。说完还转过头向远处某个角落里瞥了一眼。
那处角落里有两位老头正在大树下悠闲喝茶下棋。
“有模有样,还真像一回事!”其中一位老头啧啧称赞道。
“呵呵,惹毛老夫,一阵火箭泼射,烧个精光。”另一位老头捧杯啜茶,不以为然。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飞来一块石头,把一只桧木棋盘连同下面的树墩砸个稀烂。
石头上裹了块白布,上面写着四个工整的欧体大字,火攻试试?
两位老头正讶异间,接着只一声惨嚎,却从树上摔下两个身背箭壶的人。两位弓手都是被一箭穿喉。
两位老头终于变脸色了,立即起身就走。
“看,唬人的效果挺好的嘛!”杨六郎把手中大弓扔给站在门内的猴子。
“干嘛不把两个老东西射死?”猴子问。
“一是老东西身手好射不死,二是这种铁枝箭咱们就那么几枝,金贵的很。”杨六郎耐心解释。
已经脱离纨绔圈子三年的张庆之张公子忽然回来了,向来阔绰的张公子,这次出手更加大手笔,就差在额头上刻着“散财童子”四个大字。张公子在清风巷搭起蓬庐,备了好酒,把大梁城里有名的花魁粉头都请来,陪大家看真刀真枪实实在在干架的武戏,所以红墙琉璃巷和读书街大小纨绔们十分愿意来捧场。
何况张公子做的事,还真没几个人能抵挡得住诱惑。
张庆之在清风巷现场坐庄开盘,赌清绝楼和半闲堂决战。天底下大概赌是最能吸引老少爷们的事之一。张庆之把最吸引老少爷们的之一和之二两样东西,赌和女人,都搬到清风巷。
大梁城里有许多终日饱食无所事事的纨绔公子,特别是红墙琉璃巷骨子里嗜血成性的将门子弟,本来就站在远处眼巴巴等着半闲堂和清绝楼最后决战,张庆之开赌档推波助澜,不少人已经把铺盖搬到清风巷里了。
张庆之开的盘口五花八门,除了已经成了公认定论的双方决战输赢结局外,既有清绝楼每日死的人数,也有清绝楼能撑几日,甚至有被困在小楼里那位风韵犹存的紫绢最后的下场、清绝楼梁老板身上会挨几刀、半闲堂会折几位人手等等,只要有人提出对赌的主意,张公子就接单。
唯一证明张庆之不是彻底傻了的事,是所有的盘口都是活盘口,张庆之随时可以变动赔率,同一盘口,上晌是一赔一,下晌就可能是二赔一或其他啥的。这是张公子唯一不厚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