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气氛沉闷压抑,可是谁都没有开口,谁都没有破局的主意。
“黄出尘的剑到底有多快?”杨六郎仍然不死心,因为他想到一个破剑的可能。
“你最好相信他的快剑天下无匹,比传言还要快。我曾亲眼见过他杀人。”老鹰越说越泄气。
江湖上关于黄出尘快剑的传言有很多,最奇妙的是黄出尘与一位杀手对座喝酒时,杀手发现喝进喉咙里的酒从脖子的裂缝流出时,才发现自已不知不觉已经被黄出尘一剑割喉。
“我们不跟半闲堂硬拼了,我们一不做二不休,杀进读书街那座大宅子里,会怎么样?”张庆之沉默了半晌,忽然开口语惊四座。
这是越了雷池坏了规矩的行事。
“乱!朝庭和江湖都会大乱,人头滚满地的祸事。”梁大先生想了想才回答。
梁大先生定了定心神,接着道:“清绝楼和半闲堂幕后的两位大佬,都不会同意咱们这般行事。他们只想我们在一个圈定的圈子里拼一场。”
张庆之明白,这就像是斗鸡或斗蟋蟀。围圃里的鸡或罐子里的蟋蟀拼生拼死,只挣得围子或罐子外面的人几声喝彩。
所以张庆之生气起来,满面胀 红。
“规矩个鸟,咱打架输了命都没了,还跟他们讲个鸟规矩。还不如痛痛快快地捅个大窟窿,咱们死了,也不让他们好过。”张庆之激动得跳脚叫嚷起来。
皇帝皇后和太子、燕王一家子吃了一顿简便的晚膳后,在御书房里给两个儿子讲经说法,传授一些帝王家的御下之术。
皇帝心情很好,既不生气太子鲁钝,也不生气燕王张扬,一家人其乐融融。
“君王御下之术,两个字……”皇帝赵垣微笑着伸出两个手指,“制衡!”
“炎汉一朝,后党和宦党你方唱罢我登场,轮流坐庄,祸害朝野,雄才大略如武帝,七巧玲珑如光武帝,难道都看不见其中祸患吗?他们都心知肚明,可没办法啊,治国理政,那得有人用才行,结党营私那是人的本性,所以做君王的,要对臣下又拉又打,扶弱挫强,你们在下边互殴争宠,我在上边稳坐钓鱼船。只可惜,这平衡术玩儿不灵时,便是水能覆舟之时。”
“水能载舟,水能覆舟。面子上说的是民心,里子说的可是对臣属的制衡。所以做君王的,可不能是个心慈手软的主。”
“不用讳疾忌医,到了本朝当下,吕党、潘党,还有已经成为气侯的桐党,十几年来,还算相安无事,但一旦风云突变,一派倒下,一派独大之时,朕就要重新平衡朝庭上的各方势力。怎么重新平衡?非动刀子砍得人头滚滚不能达成。”
“我不知道吕党上下沆瀸一气成了掏空赵家的蛆虫,而大多是边军出身的潘党是真心保家卫国的城垣?但没有了吕党制衡,潘党啥时来个黄袍加身咱赵家咋办?”
皇帝讲得轻描淡写,两个皇子听得两股战栗。
皇帝忽然开怀大笑道:“吕、潘两头通灵老狐狸!三五年后,必定联手按着江南富庶之地的桐党拔毛呢,信不信,咱爷仨打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