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四个兵卒就死了两个,合击之阵已破,项羌蛮子的衣角都没有被削下半片。沙陀刚皱起眉头,嘴里却伸出猩红的长舌舔着嘴唇。他娘的,遇上棘手的点子了。
沙陀刚坐在马背上,把身上仅剩的三枝箭都射了出去。这回嵬名巴丹既不射闪也不伸手接,三枝来如流星的箭矢,都是用刀斩落地上。
是苏北刀拔刀诀。原来这蛮子的刀法根基是拔刀诀!
沙陀刚一脸亢奋,今天这事,无法善了,新仇旧恨,一起报了。
八个百夫长下马,两两一对紧紧贴在一起,互相掩衬,向嵬名巴丹逼去。
嵬名巴丹果然无法再像刚才那样先声夺人,被一点一点围入阵中。
八名百夫长两两配合,围着嵬名巴丹转圈游走起来,瞧准机会就小幅度削出一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与刚过那四位合击完全不一样。刚才四人是立阵,讲究围住了就不动,互相对砍直到一方全部倒下为止。现在是走阵,讲究游走偷袭,以巧降力,积少成多,最终把对方活剐了。
嵬名巴丹身陷八盾八刀的刀盾阵,第一刀就没有保留,不尽快打开缺口破阵而出,就得被耗死在阵里,何况大部分的敌人还在圈外虎视眈眈呢。
合击的百夫长们,全程目睹了刚才四个合击兵士的下场,没有人愿意与嵬名巴丹碰硬,你进我退,由你后面的人补刀,攻你必救。渐渐地,嵬名巴丹背上已经挂了不少彩,一身皮袄子,开了好几个口子,幸好百夫长们出刀非常克制,嵬名巴丹背上只是皮肉之伤。嵬名巴丹以伤换命再伺机逃命的算盘不灵了,看来只得另谋良策。
嵬名巴丹心如止水,调匀了呼吸,不再主动出刀攻击,只是遇到偷袭时才回刀封住。就这样,嵬名巴丹与沙陀刚的八名百夫长纠缠成一团,从日升耗到日中。
沙陀刚命令一半骑士下马休憩,饮水吃干粮,另一半保持警戒。小样的,我看你不吃不喝挺到几时。
嵬名巴丹在阵中丝毫不显疲态,每次出刀既准又狠。老子与南朝毡衣骑斥互猎时,那次逃命不是三几天不吃不喝的,这才半天功夫。
秋冬天日短夜长,过了晌午,日头很快就要西斜,围困嵬名巴丹的八名兵卒已经换了三轮人手,现在这批的,也已经累得迈不动腿抬不起刀,但只能咬牙拼命死撑。只要稍稍一停顿,给蛮子找出缝罅,保管立即突出重围逃出去,又要不知花多少精力才能把这蛮子围住。
坐在地上的沙陀刚眼神阴森。对于这个沦为猎物的项羌蛮子,沙陀刚百思不得其解,如果真是一个李夏国的项羌人,有什么理由既惹了元氏,又来招惹肖氏,如果是元氏安排假冒的,一个草原人,怎敢在河里撒尿?这跟南朝人刨自已的祖坟一样,如果是南朝人……,对,应该是南朝那边的人,拔刀诀啊,就连南朝的绿林江湖,也没几人练成拔刀诀。
暮色已起,围困项羌蛮子的兵卒已经换到第五批了。沙陀刚对这些人还基本感觉满意。对肖雨师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如果没有肖雨师教的这套简单实用的合击阵法,今天丢人大发了,两百号人马,干不掉一个蛮子,这话要是传出去,这辈子不用混了。
突然一阵雷鸣蹄声响起,一队骑兵狂奔而来,领头的是八名穿着项羌服饰的蛮子,排成一个紧凑的小小锥阵,在马背上就拉弓向这边射箭。
被围在阵中一天不得脱身的嵬名巴丹,听到马蹄声由远而近,特别射来的箭钉在地上时,忽然大笑三声,猛地拔身跃起,一道刀光自上而下亮起,有两人倒飞而去,蛮子突围而出。
“上当了!”沙陀刚心中暗骂一声,屈起食指伸入嘴里,吹了一个口哨。
来匆匆去匆匆,沙陀刚撤退真他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