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眼所见,旗杆是我射断的。”沙陀刚眯着眼,抬着下巴,静候荆直的下文。
“沙陀小老弟啊,你还年轻,又中了敌人的计了。”荆直一脸婉惜道,“那几个蛮子,十有八九是来挑拨元肖两家的。”
“我看十有八九是你们演的一场苦肉计吧!?”沙陀刚被荆直左一个小老弟右一个小老弟的占着便宜,十分恼火。
“这些蛮子胆大包天,竟然绑架了元真郎讹银子,银子事小,面子事大,此仇不共戴天!”荆直一脸正色道。
两拨领头在说着话的,毫无征兆地,一支飞箭从肖氏骑兵队伍里猛然飞出,直取荆直面门。
荆直抬手轻轻一挥,像赶蚊绳一样不经意,就把飞箭拍落地上。
“李夏蛮子还在肖氏地盘,沙陀将军捉住了交给元氏,我请你喝酒吃涮羊肉,比你那白水煮肉强多了。就那酱料,比睡个刚烈娘们还让人回味无穷。”荆直像无事一样,依然笑眯眯。
沙陀刚一脸悻悻,来匆匆去匆匆。
荆直真如传说那样,身手深不可测,沙陀刚自度刚才荆直露的那一手,自已当下就无法做到。元氏老太公手上这支三百人的队伍,目前还不到招惹的时候。
荆直意味深长地目送沙陀刚和薛延赞二人率队离开。
大出嵬名巴丹的意料,潜藏在肖雨师眼皮下的大鱼,原来是肖孝穆第三把手薛延赞。薛延赞与元氏有不解之仇。
找出潜藏在肖氏军镇里的大鱼,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元氏骑卒这块鱼饵投到肖氏的嘴边。对越界的元氏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骑卒网开一面,就是藏在水底的大鱼,向着耶律的孑民。
在元字大旗被沙陀刚射落之时,元氏追兵群情激愤,如果不是薛延赞一箭射死领头的,及时把元氏追兵吓得勒转马头就逃命,等到元氏骑兵马速提上来,想调转马头都没办法,只能一头撞入肖氏骑阵中,就包管元氏七八百人一骑不剩。还没办法找地方说理去。
就这么简单。
“走,咱们去会会沙陀刚!”嵬名巴丹在日头升起地平线的时候,翻手上马,挥手招呼扈从出发。
人和马都吃饱喝足,酣睡了一夜,精神充沛,是得找场架打一打的时候。前些日子,钓着元氏和肖氏骑兵到处溜,身子骨才刚刚活动开,刀子还没有见血,哪算得是回事儿。
沙陀刚的巡营亲兵未曾想到,前一天还被追杀得屁滚尿流的项羌蛮子,才隔一个晚上,就居然吃了熊心豹胆上门挑衅。
满身悍匪气质的嵬名巴丹,横刀立马在沙陀刚的大营前,弯弓放箭,一箭就把营门上的苏鲁定射了下来。
嵬名巴丹扯着嗓门喊道:“告诉沙陀刚,一报还一报!他若是个男人,就出来跟我干一场,不是拉倒。”
游牧部族的苏鲁定,就相当于元氏的元字大旗,是一个部族的字号和象征,射落人家苏鲁定的,就好比射断元字大旗一样。
巡营亲兵捧着被射落的苏鲁定和那枝射来的铁枝箭来到沙陀刚的帐中。铁枝箭是昨天沙陀刚射元氏大旗的那枝,上面有沙陀刚的标志,做假不了。
一向脾气暴躁动輙抽马砍人的沙陀刚,一反常态只顾低头喝酒吃肉。薛延赞面沉如水,眉头紧锁。
“来来来,薛老将军,吃好喝好,等会把几个蛮子都抓住了,一番拷打,水落石出,什么疑虑都烟消云散了。犯不着此时费心思量。”沙陀刚腮帮子里塞满了食物,口齿不清地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