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博环视一圈,然后淡淡的说了一句:“如果是我杀了人,我一定会藏在一个非常不惹人注意的地方。”
“譬如埋在地下?”付拾一接话,笑眯眯打量院子里的土。
李长博目光幽深,却是说了一句:“这种地方,很容易被发现。”
付拾一看着已经开始挖地的不良人,也赞同点点头:“的确是。所以会在哪里呢——”
“这里是个铺子。只有他家门都不开,而且没有出租。”李长博微笑着将目光落在了柜台背后一个特别大的坛子里。
坛子口上还封着黄泥。
上面贴着红纸。
看上去像是一个没拆封的酒坛子。
付拾一的目光也跟着落上去。
然后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要真在这里,那可就有点儿……意思了。”
李长博淡淡道:“若是埋在院子里,不仅容易臭,而且是个体力活。最关键的是,邻居一眼就能看见动了土。”
所以很容易就会怀疑。
而在屋里就不同。
付拾一看一眼方良:“要不你去打开看看?”
方良脸上写满了抗拒:“真打开了,只是酒的话,那就要赔钱的。要不然我们还是等其他地方实在是找不到的吧?万一在别的地方呢?”
这话倒也有道理。
想了想钱,付拾一决定耐心一点:“那就等一等。”
说完侧头看一眼李长博:“李县令累不累?伤口没崩开吧?”
李长博也是沉心静气的坐下慢慢的等,并开始微微抱怨:“伤口痒。”
方良看着自家郎君那略带哀怨的小表情,彻底惊了:这还是我们那个受伤了也面无表情,冷静沉着指挥大局的郎君吗?以前比这个更严重的伤势,也没见郎君你抱怨过啊!
付拾一面对李长博的抱怨,半点没有不耐烦,反而是透出一股子的耐心和温柔:“长伤口就是这样的,你忍一忍。别想它。等肉长起来,就好了。”
“要是忍不住,你告诉我,我在伤口附近给你挠一挠。”
李长博很擅长顺杆子爬:“嗯,那你给我挠挠。”
付拾一半点没多想,卷了一下袖子就开始轻轻的帮李长博挠痒痒——作为一名法医,她自认为对人体十分了解,自然也是十分了解这种长伤口的酥痒难耐。
方良在旁边看得忍不住默默的转开了头。
其实翻找屋子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毕竟如果有尸体,还是挺大一块,要想藏起来也不容易。
对于近乎家徒四壁的屋子来说,确实是没啥好找的。
徐双鱼和罗乐清两人看着付拾一和李长博那样子,也是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之后才迟疑着开口:“付小娘子这是——”
“李县令伤口太痒,我帮他挠一下。不然他把伤口挠破了怎么办?”付拾一一脸理所应当,还问:“你们找到了什么线索没有?”
徐双鱼脸上表情变成了羞愧:“没有。恐怕还得请付小娘子亲自去。”
付拾一眨了眨眼:“不用去了,你们去看看那个大缸子里。”
两人看着那一口黄泥封口的大缸子,完全没多想,上去就开始整。
而且还是徐双鱼做指挥。
看着两人努力的样子,付拾一悄悄压低声音跟李长博道:“我觉得,傻鱼不适合做指挥,肯定一会儿就被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