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皇阿玛爱着长大的孩子,更是手把手教大的,再往前看,更是先帝爷喜欢、看重的皇孙,是皇玛法临终前还惦记的阿哥,你要拿什么跟他比,凭你额娘钮祜禄氏吗?你额娘算个屁!当给我额娘提鞋都不配!”
“你该死!”
此故意激怒三阿哥的话一出,三阿哥果然上钩,再忍不住心中常年压抑的恨意、不满和怒火,五指攥拳,只朝二阿哥的面门狠狠去了。
二阿哥故意为之,躲也不躲,以身犯险,冒着自个儿被三阿哥打傻打死的风险将自个儿的太阳穴给送了上去。
三阿哥这含怒一拳厉害着,二阿哥只觉脑袋猛然剧痛,紧接着头眼昏花,身子都跟着倒了去,虽倒地时还有一丝清明,然为了陷三阿哥于不义,他当即便痛痛快快的“晕”过去了。
如此刻意吃苦头也不为旁的,只因三阿哥三番两次的拿他当傻子看,以前他年轻,是冲动了些,然十件事里有八件事儿皆有三阿哥在背后挑拨着,煽风点火栽赃陷害的本事一流,他以前可没少在三阿哥手里吃了亏。
三年的蛰伏隐忍叫二阿哥想通了许多也长进了许多,日日躺在榻上便琢磨着皇阿玛到底是如何看待他们下头这些孩子的。
皇贵妃的孩子们自是不必多说,皇阿玛那是打心眼儿的喜爱,然他和三阿哥没有额娘的宠爱做依靠,小时候又同皇阿玛相处不多,眼下再同阿玛相处着便总有些不亲近,总客气着。
可虽是同皇阿玛不十足亲密,可皇阿玛待他们还是颇公平的,至少在竞争这太子之位上是一视同仁,既不论出身,亦不论长幼,谁有这能耐便谁上来做着太子之位去。
可皇阿玛到底是皇上,皇上也皆有一通病,那便是见不得下头的孩子们太过巴望这位子,更是不喜下头的孩子们明争暗斗,斗得你死我活。
彼时他看不清这些,自身也底气不足,便像是眼下的三阿哥一般,只能用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害得自家兄弟不得皇阿玛喜爱,或是害了人命去,如此心中才安稳了去。
三阿哥眼下已然叫皇阿玛猜忌了去,可三阿哥也不是没有翻身的可能,若是像叫人彻底被皇阿玛厌弃,那就得背上容不得自家兄弟的名头,今儿机会难得,便也必是要闹大了才好。
三阿哥是个能放得下身段儿和脸面的人,做事素来不拘着手段,只看结果,然他也不是没点儿底线,他最最受不住的便是人说他额娘的不成,说他比不得人去。
二阿哥只出言一激,三阿哥果然上钩了,这一拳下去便将二阿哥打倒,许是今儿受得激多了些,竟还觉得不解恨,这右拳还没等着收回来,紧接着左拳又朝二阿哥的眼眶子打了过去。
二阿哥忍着疼,只躺在地上受着,任由三阿哥往他脸上招呼,将他的鼻子眼眶打得酸疼,只瞬息的功夫,也不知是泪还是血,反正是热乎乎的一片糊了满脸。
“三阿哥杀人了!快来人啊!三阿哥要杀了我们二阿哥了!”
二阿哥被罚至此处,身边儿除了小高公公陪着,旁的是一个奴才都没有了,主仆俩一同受难,相依为命,倒也培养除了几分默契和感情。
只见自家主子一点儿不反抗,当即便知道主子是什么意思了,忙上前不住的喊,还用身子护着自家爷,为显狼狈,小高公公还飞快的抹了把二阿哥脸上的血蹭在了自个儿脸上,血刺呼啦的也不嫌脏,总归左一道子红右一道子红,瞧着倒是骇人。
小高公公这一嗓门儿下去,当即惊动了殿内外的人,侍卫忙将扑在二阿哥主仆身上厮打的三阿哥拽开,扶着二阿哥稍坐好些,瞧瞧可还要紧。
图克坦带人拱卫上下,自是不希望阿哥们之间的不对付反倒叫他遭了罪去,可这一瞧,他心下也是猛得一咯噔,三阿哥下手也忒狠了些,二阿哥不仅晕过去了,眼眶子也红肿得厉害,鼻子更是小泉眼似的冒血,鼻梁都似是有些歪了。
“快叫太医来!”
图克坦嘱咐一句,一手掐着二阿哥止血的穴位,一手拿着帕子给人堵着鼻子上的血,然伤势颇重,只几息的功夫图克坦手中的棉布帕子就浸透了,他亦是不敢用劲儿去堵,生怕憋着二阿哥的气就不好了。
且在这一片慌乱之时,四爷同阿哥们和一众宗亲也急忙赶到,今儿这告祭祖宗之事可是彻底进行不下去了,刚刚那线香的事儿还没平息,眼下有莫名出了这三阿哥大人的事儿。
先前四爷还心道也不知是那个奴才尽会夸张,想着二阿哥三阿哥充其量是打架互殴罢了,谁道这凑近了一瞧,三阿哥好端端的,眼下还只顾着挣扎去打人,二阿哥确实不省人事、不成人形了。
“弘昀,你这又要作何辩解?”
四爷心中说不恼是假,然今儿这一桩桩一件件事儿才叫四爷知道三阿哥是个如此不成熟之人,心中自是失望更甚,那平日里的冷静自持且不知有几分真,平日里兄友弟恭一团和气的样子更是不知有几分真了。
如此质问一句,三阿哥不急反笑:“他辱我额娘,辱我!我今儿就合该动了手,皇阿玛问我辩解又是何意?一开始便不信我,又何来这假惺惺!”
“你从来都是防备着我的,我算你的什么东西!我且累死累活了也换不得你的一句好!连福晋也是旁人挑拣了剩下的!”
论听话、谨慎、恭敬,平日里再没有比三阿哥做得更好的人了,四爷一直以为三阿哥是个好的,是个同景顾勒能耐不相上下的,谁道今儿一恼这才说了实话,这才叫四爷知道他对三阿哥的关切,到头来只还得这孩子的一句假惺惺!
四爷再不忍怒,便是当着祖宗的面儿也要打了这白眼狼去,且见四爷大步上前,抡直了胳膊,当即当众给了三阿哥一巴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