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便叫人挨着个儿的送回去了,只言改日再行宴会,至于富察映娆倒不必着急着人送回去,且抛开她同景顾勒的缘故,小姑娘刚刚还有救驾之功,众人且都看在眼里,年甜恬便是怎得抬举人都不为过的。
午间便留了富察映娆陪着用膳,下午稍作歇息,又接着逛园子泛舟,等到快晚膳的时候年甜恬才叫人将小姑娘送回家去,这送回去也有讲究,除了给了丰厚的赏赐之外,年甜恬还叫小德子亲自走了一趟,见见映娆的阿玛额娘。
便是不直言皇贵妃娘娘看上你家姑娘了,那也得透漏几分亲近的意思,叫富察家好生待着映娆,不必再相看了夫婿。
富察映娆这一路上坐在马车上欢欢喜喜的,可家里却是乱了套了,且见一同去的各家格格们基本上都回来了,就映娆还未归,家里怎能不担心,不怕映娆被娘娘所喜,可就怕映娆没规矩,惹了娘娘的不快。
这左等右等的总算是将女儿给盼回来了,李保荣李大人和觉罗氏忙去门口迎人,谁道同行的还有皇贵妃娘娘跟前儿的小德子,映娆下车都是小德子给扶着下的,李大人心中猛然一提,紧忙上前给这位小苏公公问了安去。
“女儿不懂事,竟还劳得公公亲自送来,映娆规矩不好,没给娘娘添乱吧?”
说着,李大人还不动声色的给小德子塞了一张银票去,小德子也不拒,只管乐呵的收下了,便是没这银子他也断不会对着李大人拿腔拿调的,这富察格格可是五阿哥的心头好,若不出什么意外,以后便是太子妃,甚至是皇后,他自是要给足了富察家体面的。
“大人谦虚,格格再好不过了,今儿上午御犬冲撞,格格还挺身而出救了我们娘娘,光这份儿勇气便不知比旁的高出多少来,娘娘极喜欢格格,便多留了会子,说起话来也是投缘,若不是今儿时辰晚了,娘娘定然还不愿怂格格回来呢。”
“之后格格若得闲,奴才随时来接格格去园子陪着娘娘说说话吃吃茶,有格格陪着,娘娘用膳都比平日多用半碗,且只看这个,万岁爷也是要赏的。”
一听小德子这热切话,李大人和觉罗氏心下都意外非常,这话里话外的又是娘娘高兴又是万岁爷满意的,莫不是这二位尊贵的主子看上了他们家映娆,想将映娆指给哪位阿哥去?
且想想年纪,三阿哥年纪长些,想来正该订了亲的,然三阿哥并非皇贵妃娘娘所出,娘娘若真是给三阿哥相看,比不会待映娆如此热切,那不是三阿哥便是五阿哥了,五阿哥年纪虽是不大,可年纪正是同映娆相仿、、、、、、、、
只想到这儿,李大人和觉罗氏心中便不由得发烫,谁能想到自家女儿还有这般际遇!
他们原一直觉得女儿太过有主意了,想来以后不大能讨当家爷们儿的喜欢,日子定然过不舒坦,且因着这个他们做阿玛额娘的已然够发愁的了,谁承想前一阵子映娆似还跟一个身份低微的臭小子有几分感情。
他们自是恼怒非常,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就是不见映娆回心转意,更是一个字儿都不透露那臭小子半分,今儿又得了娘娘的看重,他们做阿玛额娘的没旁的愿望了,只盼着映娆能知足,断不能再同那不三不四的来往了,且安心伺候着娘娘便是。
只要讨了娘娘的好,想来以后映娆便是不许给皇子,宗室里的阿哥们也能紧着她挑了,这婚事自不必再发愁。
好生送走了小德子,李大人即刻收了面上的笑意,同觉罗氏带着映娆和傅清、傅恒着三个嫡出的孩子去了书房。
“今儿再圆明园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一进门,李大人便直问了出来,映娆面上满满笑意,虽是对着阿玛稍有些惧意,可一想起来她以后许是能同景顾勒光明正大的在一块儿了,便着实忍不住笑意,且跪了阿玛额娘去,当即说了她同景顾勒的事儿去。
“先前傅宁弟弟告诉阿玛女儿行为不轨,同外男牵扯不清,您打了女儿也罚了女儿,女儿起先不愿说是怕他身份低微,您会欺负他,眼下却是不消得担心了,那人不是旁人,正是万岁爷的五阿哥弘曜。”
“这中间有些误会,女儿同五阿哥并非傅宁弟弟口中的不清不楚,只是单纯的相互喜欢罢了,我们二人断无逾矩行径,若真是有了什么,女儿怎会不知五阿哥的身份,何至于受罚受累,今儿才全盘托出。”
挑明了景顾勒的身份,映娆也是狠出了一口气,傅宁并非她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乃是下头姨娘的孩子,平日里素看不过他们,好不容易捉了她的错处定然是要好好诋毁的。
她险些污了名声,额娘也跟着抬不起头来,眼下真相大白了,她必是要好好说道说道的。
映娆不仅拿这个替自个儿自证了,还从袖中掏出了景顾勒的信承给了阿玛,景顾勒给她的信封中是装有两封信的,一封给了她,一封则是给她阿玛的,其中言辞恳切,听闻她受罚,亦是着急着想替她证了清白去。
其下落款景顾勒还专门加盖了自己的私印,不怕她阿玛不信的。
富察家显赫,李大人的阿玛米思翰累官至内大人,加太子太保,日日在御前行走,他虽不及他阿玛功名累累,可爵位袭承,自也很是不差,凡万岁爷过问旗人事,他少不得进宫面圣,自然见过五阿哥,也同五阿哥稍有交谈。
以往五阿哥年纪小的时候总问题不断,十日里有九日里都跟着万岁爷在御前,凡见了面圣的大人都要讨教一番学问,那时候没人不喜欢五阿哥的,他得幸在几年前指点过五阿哥书法,眼下对着这封信,自是能在字里行间捕捉到几分熟悉的影子。
五阿哥长大了,字写的越发俊逸,然横竖撇捺间的习惯是自小养成,经年极累,自成一格,绝非谁可模仿的来,李大人自是认得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