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两个的不过是得了个格格罢了,张口闭口便是什么不得好死的,四爷哪儿爱听,虽是知道懋妃总盼着有个孩子,可到底觉得这话不吉利,原得了格格是好事呢,怎么还咒起自个儿了?
且瞧着四爷面上神色稍有些不悦,年甜恬到底不愿意四爷动气,便忙起身亲自扶了二人起身。
“妹妹们的话我可不爱听,知道的是你们高兴还来不及呢,不知道的还当是万岁爷和我用孩子胁迫了你们。”
年甜恬一说这话,懋妃和恭妃面上也稍有变色,极怕娘娘和万岁爷怪罪下来,可年甜恬紧接着却是一笑,并不在意她们刚刚的话不讨喜。
“我可告诉你们,别高兴的太早了,虽说眼下万岁爷已然吩咐下去叫宗人府的将格格们改记在你们名下了,可如今格格们还小呢,若是现下便贸贸然的将孩子们挪去你们哪儿只怕不好。”
“一来怕格格们不适应着,二来如今天儿还冷着,这乍暖还寒的天儿最是容易受了风寒了,万岁爷特意问了太医,说是这双生子原身子便比生一个的虚些,若是中间再不细致的养便是孩子长大也底子不成,定然三天两头的病着。”
“故而半岁前格格们最好还是在翊坤宫先养着,你们只管随时过来照看。”
“且等着孩子们半岁后,那时候正值六月里,天儿好孩子们也大了,你们再带回去也没什么不适应的,只是这几个月还得劳烦你们来回跑着些。”
且听罢年甜恬的话,二人都知道这是为孩子们好呢,岂有不应的道理,便别说来回奔走小半年了,以懋妃看来,便是叫她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臣妾刚刚说话许是不中听,还请万岁爷和娘娘勿怪,眼下臣妾便也不瞒万岁爷和娘娘,臣妾着实对大格格止不住的心生亲近。”
懋妃虽是激动得直落泪,可到底是四爷身边儿的老人了,哪儿能没些个眼色,她自是知道自个儿失言了,只是实在情有可原,眼下少不得解释些个。
“臣妾生第一个格格的时候,格格还是活了好些日子的,臣妾日夜照顾着孩子便也记得极清楚,臣妾的格格小腿肚子上有一块儿小指甲盖大小的朱砂胎记,先前给大格格换小衣来着,臣妾只一解开大格格的被子便瞧见她小腿上,在同样位子上也有同一形状的一块儿朱砂色胎记。”
“只瞧着那小小的胎记臣妾便忍不住流泪,回去恍惚了几日,日日梦见臣妾的格格回来了,大格格便是臣妾的格格,以前臣妾这个做额娘的没本事护好孩子,难为孩子不怨恨我无能,我的孩子又回来了、、、、、”
说到这儿,懋妃好不容易收回去的情绪再次蓬勃而出,不过这次的哭倒不惹人烦了,想想懋妃第一个孩子,四爷倒也忍不住唏嘘,他原还抱过,只是没想到孩子得的病竟那样要命,才两日的功夫孩子便没气了。
且都养了两个格格这么久了,四爷和年甜恬倒也知道着大格格腿肚子上有胎记事儿,只是没想到竟是这般巧合,这般有缘分,看来大格格就合该叫懋妃一声儿额娘的。
对着懋妃的泪,四爷少不得安抚了几句,总归是熬过了苦难,以后尽是坦途和享不尽的福气了,这事儿也不消得懋妃如此感激,要谢还是得谢她自个儿,但凡懋妃同年甜恬关系稍有嫌隙,四爷也断不会考虑将孩子给了人的事儿。
这好处到底是得紧着亲近的人给才是,若这满后宫尽是勾心斗角的,四爷想来压根儿不会答应二爷的请求,谁的孩子谁自个儿照看去,他眼下的事儿已然够烦了。
如此说罢,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了,四爷和年甜恬还照旧关切着格格们,依着排行,小姐妹俩便是二格格和三格格,至于公主眼下还不急得封,等孩子过了周岁能压得住福气了,再给了公主的封号也不迟,眼下便只二格格、三格格地叫着。
懋妃和恭妃是来得更勤了,以往平日里二人便都三天两头的来翊坤宫请安,如今心里更记挂孩子,更是敬着皇贵妃娘娘,故而更加殷切着,下头众女们除去承乾宫的二位外,亦是对二位妃主子羡慕万分,更从这事儿明白了自个儿以后的日子好过与否,全赖皇贵妃娘娘的一念之间。
宗亲里孩子多的是,以后想来定然还会有过继的机会,且只要一心对皇贵妃娘娘,便是无宠也能有了可依靠的孩子,虽不是亲生,可记在自己名下了,又是自个儿一手将孩子拉扯大的,不愁以后同孩子不亲近。
如此一来,二爷的两个格格竟还有了促进后宫和谐的功效。
两个孩子也并没什么所谓的命硬克亲之说,反倒福气满满,小姑娘们自个儿身子康健不说,连带着周围人也似也跟着好运了些。
且才认下来两个月罢了,懋妃的身子竟也大好了,这么多年来头回停了药,恭妃原一直觉得自个儿身量太矮了,得了三格格之后赶巧又长了个子,终是褪了些孩子气了,着实叫恭妃高兴的不得了,直道二格格三格格是小福星。
如此好事竟还不止,在春暖花开的四月中旬里,年甜恬忽地闻不得奶腥味儿了。
原年甜恬、景顾勒和富灵阿她们娘仨日日临睡前都要饮一碗热牛乳或是热羊乳的,白日里更是酸奶不断,倒也不知怎得,年甜恬竟是有些反胃。
前儿不等她自个儿去吃用呢,富灵阿临睡前刚喝完牛乳,正凑到她怀里撒娇想叫阿玛额娘抱抱他睡呢,谁道年甜恬只是闻到小孩儿嘴里哈出来的热乎乎的牛奶味儿,当即胃中便受不足,掩着唇干呕了一阵子。
年甜恬这一反应和把屋里的爷仨给吓坏了,一个个叫甜恬的叫甜恬,叫额娘的叫额娘,总归是围在年甜恬跟前儿尽慌了神儿,竟是忘了叫太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