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恭嫔便也不再多说,且带着人身边儿的丫头回了钟粹宫,懋嫔瞧着恭嫔纤细的背影久久不语,直至瞧不见人了,这才同跟前儿的白燕幽幽的叹了一句。
“我虚长恭嫔十多岁,自以为心如明镜,可如今竟才发觉自个儿稀里糊涂许久了,还不如一个她一个小丫头看得透彻。”
白燕不知该说什么,只得替自家主子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便罢,且在风里站了这一回子,主子的手且都冷得没热乎气了,要她说什么看清不看清的,有这瞎琢磨的功夫倒还不如好好睡一觉,什么都没养好身子重要呢。
众人很快散去,翊坤宫前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可眼下养心殿却是热闹,年甜恬这一去,便将翊坤宫的热闹给带去了,很是叫四爷这儿少了几分严肃。
“爷,你渴不渴?饿不饿?想不想喝竹荪鸡汤啊?”
年甜恬素来惫懒,在四爷跟前儿更是要惫懒几分,可今儿却是一反常态,眼下还替了苏培盛的活儿给四爷伺候笔墨呢,四爷批折子来着,刚刚竟还享受了一把小格格给锤得背,到底不回伺候人的,那捶背的劲儿跟挠痒痒似的,原背不难受呢,这会子倒是泛痒了。
倒也知道小格格这般作态要么是自个儿心虚,觉得做了出格儿的事,要么是有求于他,偏又不好意思开口。
四爷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也挺能沉得住气,该批折子批折子,也不看小格格的眼神儿示意,且含着一肚子坏水儿呢,就像看看小格格还能有什么招儿。
“大上午的用什么竹荪鸡汤啊,爷听着便有些腻了。”
年甜恬还真没什么撒娇的好招儿,只得撅撅嘴不再开口,发狠似的给四爷研墨,眼瞧着那墨都快下去半条儿了,四爷贯是个爱惜自个儿文房四宝人,且瞧着小格格用法着实心疼,到底心软着耐不过小格格呢,四爷撂了朱笔,忙攥住小格格的手去,解放了那“小墨奴”。
“怎得了这是?爷的金不换惹着你了,你给爷磨的怕是用两天都用不完的。”
拉着小格格叫人坐在他怀里,四爷拿了帕子细细的给小格格擦着被墨染污了的指尖儿,且仔仔细细的,连指尖缝儿都给他的小格格擦干净。
年甜恬还闹着小性儿呢,知道四爷早看出她有话说了,偏憋着不说呢,就为了看她吃瘪,着实是个坏心眼儿的。
原还想悠着些说呢,眼下年甜恬小脾气梗着,便直言不讳了:“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叫人打了你女人一巴掌,知会你一声儿,免得叫恶人先告状失了先机。”
四爷被小格格这句你的女人说得一愣,而后直忍不住笑,尽觉得小格格闹脾气的样子可爱了,下意识竟没觉得小格格打人行径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