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苏培盛只一转身儿,面上的笑意便褪了去,抬抬下巴叫人爷将十四爷的嘴堵上去,既是说话不顺当那便不必说了,他亦是懒得给人什么好脸儿去。
说来苏培盛变脸的速度同万岁爷十成十的像呢,到底是有什么主子便有什么奴才,下头人无比敬惧着苏公公,听令时动作且麻利着,堵了十四爷的嘴便将人塞进一青顶小轿中了,太后亦是如此,待将二人塞进一前一后的小轿中了,几个粗壮的公公即刻抬了轿子跟着苏公公往北三所奔走过去。
因着里头的主子不受待见,他们亦是懒得抬得小心沉稳,只怎么快怎么来,许是十四爷伤着坐不住呢,中间儿只过了道门槛子罢了,这人竟还一骨碌从轿子里滚了出来,额上都擦破了一块儿油皮呢,偏面上冷汗津津的,这一滚又蹭得一脸的灰,瞧着着实是狼狈极了。
如此疼着,十四爷想叫唤一声儿都叫不出来,嘴里到底还堵着破布巾子呢,倒也不知道是谁平日里抹汗的巾子,一股子酸馊味儿,十四爷一路呜呜的干呕着,眼泪都沁出来几滴子。
“哟!不过是掉了点儿油皮,爷怎得还掉泪了?就这般怕疼啊?”说到这儿了,苏培盛似是想起来了什么,恍然似的一拍下脑袋:“是了是了,怪不得您都临阵脱逃了呢,原是怕流血,怕疼呢。”
苏培盛着张嘴向来厉害,拍马屁的时候拍得人恨不得飘离地面三尺高,这损人的时候便字字带刀,尽往人心口上怼呢!
十四爷听着这话着实受辱,差点儿没吐出一口老血来,偏他一句话说不得,亦是挣脱不得侍卫的牵制,人为刀俎他为鱼肉,只得任人宰割去,且闭着眼睛,装死去了!
末了到底还是苏培盛“心疼”人,便叫小奴才陪着十四爷一道儿坐马车去,万不能叫这位爷再耽误时候了,万岁爷还等着呢!
说来苏培盛一行人的动作倒也不满,四爷这头儿才刚到了北三所,叫了寻了里头最最逼仄的一破落殿,才将将叫人收拾出来一片干净地儿苏培盛便带着人来了。
没敢给十四爷和太后娘娘松绑,苏培盛直叫人抬着十四爷去里头床板子上躺了,至于太后娘娘眼下还不消得用,便暂先将人关到破偏殿去,免得一会儿一挣扎的碍万岁爷的事儿。
“都出去候着吧。”
四爷嘱咐一声儿,且等着苏培盛带着人尽走出去了,四爷一只手提着黄花梨木的交椅坐在十四爷跟前儿,对着人的狼狈,四爷目光中丝毫没什么痛快之意,尽是满满的愤恨。
“十四,朕明人不跟你说暗话,朕问你,你可取过自己的心头血、指尖血用在那巫蛊之术上去害爷?谁的主意?眼下又是谁操控着?那黑猫何在?”
十四爷原还一脸的愤恨呢,且听着四爷这莫名的话倒是疑惑,紧接着又是满满的怒意,只觉得四爷这是用莫须有的罪来搓磨他呢,且等着四爷取了他口中的破巾子,十四爷当即便是一口吐沫朝四爷那张脸吐过去。
“你要杀就杀要剐就剐,何必将什么巫蛊之术扣在我头上!我救了你儿子你竟还这般待我,你这贱畜果真心胸狭隘、满心的诡计,最不配为我大清的皇帝!”
十四爷破口大骂着,且什么粗鄙难听的词儿都往四爷身上招呼,便是肺腑受了重伤,气儿都喘不匀了,也挡不住十四爷的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