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见下头人乖觉,又处置了八爷九爷,心情便也和缓了些,将余下事宜尽交给几位御前大人和刑部处置,给了十日之期,他只静等着结果便是。
外头的事儿他可交予诸位大人去办,可宫中的事儿还须得他好好处置了去。
一来得安抚小格格和后宫众人,不管是在宫中的小格格还是在宴上的齐嫔、懋嫔等人,俱是受惊了,尤其是在宴上的,尽被他的手段给吓得不轻。
他原想叫人不急得回宫,他带人先行一步处置兵变一事,旁人大可多住两日,择日再回也无妨,可畅春园一下死那么些人,连西门都被大炮轰出一个巨大的缺口来,谁还敢在畅春园多待?当即便也都连夜回来了。
四爷虽是不信那些个鬼神之说,更是瞧不上那些个跳大神的装神弄鬼驱邪祈福,可为了安满宫上下的心,少不得请人来宫中和畅春园念念经做做法事,不然以后且没人敢再去园子里避暑了。
待安抚人心后,四爷还得见了太后和十四爷,他们便是撇清同八爷的干系,十四爷也断脱不开私闯宫闱的罪状去,他没打算放过二人,且等着十四爷身子稍稳妥些,他便要亲自见了人去。
再者年羹尧为了护着他又受了重伤,眼下正在太医院里躺着,生死未卜,他且得去看看,若年羹尧不好,他且不知该怎么面对小格格了。
且想到三个时辰前,宴上正是焦灼之时,八爷眼看棋差一招,自己的计谋尽被识破,当即也不伪装了,且撕开伪善的脸,竟从厚重的亲王礼服下掏出来个一尺长的火统直指着他的胸口。
虽他和八爷中间隔了三丈远,可被人拿火统指着的感觉也相当不妙,四爷虽是自然武艺不差,可也断比不上火器来的更为致命,可他堂堂一国之君,岂能被人用一区区鸟枪要挟。
他便是死也站着死,绝不跪着活的!
“老八,朕自认为待你不薄,爵位、官职哪一样都没亏待了你,你竟如此不知足,如今你自寻死路,便是杀了朕,你于这皇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大清上下断认不得你来作皇帝!”
四爷一声怒斥,八爷却是不为所动,反倒是讥笑连连,自知后路已绝,着实无路可退,这会子便也破罐破摔,直当着满宗室和众臣的面直言对四爷的不满去。
“你倒也有脸说出这待我不薄的话!自你登基以来,何曾一日看我顺眼过!甫一登基便将我身边亲近之人尽数遣散,予我孤立,并多次晓谕臣下不要重蹈朋党习气,如此不是敲山震虎警告于我又是何意?”
“再说这差事职位,我原是在内务府掌管差事,你一个口谕便将我打发至工部,三月里你将皇阿玛的神牌升附太庙,名我领工部修缮。”
“我且尽职尽责,偏你要的急,我前几日才叫下头人刷了新漆你便要用,其间自是气味刺鼻,你借机发落我,命我等跪在太庙前一昼夜以反省,而后又将我贬至理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