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依着规矩,阿哥有了闪失必是要罚她们的,可阿哥仁慈,不提罚她们的事儿,下头人一个个的更是愧疚了,张奶娘也哭晕过去两回了,如今还执意跪在门外谢罪呢。
景顾勒接过了热牛乳,被这热气儿一蒸心神稍放松下来了些,倒也是这会子了,景顾勒抬头看看翡翠,看看屋里跪着的奴才们,这才发觉大家伙儿一个个的白着脸偻着身子,有一半的人面上多多少少都是带着伤的。
许是被谷鲁等人死死捂住口鼻敲晕的,芙蓉和碧荷几个且都是唇上和脖子上的伤,小德子伤得最重,额上还见了血,且不知给他守外门的侍卫如何呢,怕是比她们更严重的。
“咱们屋里可有什么伤亡?”景顾勒且叫众人起身,忙关切了一句。
一说这话,众人也稍红了眼睛,翡翠吸了吸鼻尖儿,且压着泪意忙回了:“除了跟着主子出去的人外,但凡是在门外守着的都受了伤,眼下您看到的这几个还算好的,院子里四五个侍卫都被抹了脖子,两个二等的小丫头也没了。”
“张奶娘因着去膳房了,这才躲过一劫,不过因着愧疚,张奶娘如今还在门外跪着,奴婢们也俱有罪,没能看顾好您,还请您责罚。”
翡翠话音一落,众人又跟着跪了下去,景顾勒对着下头人除了心疼断没什么怪罪的意思,八爷的人来势汹汹,谷鲁等人着实武艺高强,当时都站在他跟前儿了他还什么都不知呢。
总归冤有头债有主,景顾勒可怨不到自己人的头上来,再者这些人都是额娘和他身边儿的老人了,尽是忠心耿耿的,如今正是用人的地方,他不忍罚的。
“好了,都起身吧,我不怪你们,你们也都伤着了且赶紧的回去歇着吧,额娘病着富灵阿还小,还有我,且都需要你们照顾着,我不罚你们,也请你们爱惜着自个儿,莫跪了,外头的张奶娘也叫人送去歇着。”
“今儿夜里我侍奉着额娘,且叫翡翠姐姐留下来帮衬些个便是了,都回吧。”
如此吩咐下了,景顾勒也不再言语,只自顾自的用了牛乳去,叫人将贵妃榻搬到额娘跟前儿来,他虽是不困,可富灵阿却是不能这般熬着,许是也不安呢,这会子依偎着他不住的打瞌睡。
坐在绣墩上睡不舒服,如此坐在贵妃榻上也能叫富灵阿舒舒服服的躺在他的腿上,给弟弟宽了外衣盖好薄被,景顾勒学着额娘的样子轻轻拍抚着弟弟的背,没一会子弟弟便睡熟了。
饶是睡熟还紧紧攥着他的手指呢,景顾勒忍不住笑笑,且任由弟弟这般拉着他去,他依着柔软的扶手也稍歇一会子,且不知阿玛和二舅那儿又如何呢,这事儿一日不安稳下来,他便歇不安稳去呢。
半夜里先废太子妃还过来了一趟,外头出事儿了,先废太子关切着却又不能出来,便只能请了瓜尔佳氏出来过问些个了。
瓜尔佳氏原还不知局势,还当外头有正经主事儿的人呢,谁知道这一来慈宁宫拜见,见的竟是小小的五阿哥,这才晓得宫中的事儿尽是五阿哥在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