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皇阿玛甚忙,二阿哥也没敢多耽误,顾不上吃,赶紧的先问了一句:“这阵子阿玛叫儿臣跟着礼部的大人们历练,增长了不少见识。”
“一开始都好,可后来每每接见完那些个洋人,他们总私下里给儿臣送些个礼过去,那礼还颇重,儿臣不知该不该收,儿臣问了弟弟们,三弟没收,五弟却是照单全收了的。”
二阿哥话音刚落,三阿哥这会子也忙上前一步,他不是长子,亦不是皇阿玛最心爱的儿子,低不成高不就,总觉得被皇阿玛忽视了去,现下难得有他说话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了。
再说了,眼瞧着二哥有朝皇阿玛告发景顾勒的意思呢,他需得添把火去,免得皇阿玛偏心眼儿,一个劲儿的护着景顾勒,如今他们两个当哥哥的都说景顾勒不妥了,想来皇阿玛也就不好偏心了。
“是啊皇阿玛,近来儿子读书颇有长进,记得里头的一句,说是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居也。”
“儿子觉得,这些个人无缘无故的便来送礼怕是有所求,五弟年纪小,不知道厉害,只凭着自个儿喜欢就收下了,万一那些个人有所求呢,要挟了五弟做了错事可就不好了。”
三阿哥话说的好听,字字句句都像是袒护景顾勒,为景顾勒着想的,可用词儿却是一点儿不客气,先是引用了书上的话,直将那些人给的礼定为不义之财,而后又说景顾勒凭着喜欢收下了,更是坐实了景顾勒爱财的事儿。
这一句句话套的,着实没一点儿为景顾勒好的意思。
四爷转了转手上的扳指,原面上还带着笑呢,可这会子再看下头的二阿哥和三阿哥,眼神儿中却是带了审视,面色亦是不好,且忍着气呢。
就这小哥俩的粗陋算计四爷若是再看不出来,也是白活了这三十多年了,一个借机将说景顾勒的话引出来,一个又忙去给景顾勒扣实了名头,倒是配合的好呢。
“既是觉得景顾勒做得不对,那你们这当哥哥的为何不劝劝弟弟?朕若是没记错,今日已然是你们办差的第十五日了,怎得一开始不说,这使团都快来完了才告诉朕?”
四爷冷着声儿反问了一句,一双锐利的眼神儿紧盯着下头的儿子们,心中含着些失望,又期盼自个儿是多心了,是误会儿子们了。
不过看着二阿哥和三阿哥眼神躲闪,看着两个半大孩子支支吾吾的,看着他们的背都似有些挺不直的样子,四爷再压不住脾气,霎时间火冒三丈,直将手边儿的茶盏给掷了出去,正砸在二阿哥和三阿哥的中间儿。
“你们好大的胆子!”
四爷怒音将落,只听得那茶盏“咔擦”一声儿震响,温热的茶水顿时泼湿了二人的鞋靴。
二阿哥和三阿哥也没想到皇阿玛这就发火了的,着实吓得不轻,下意识的便软着腿跪了下去,跪在那摔得粉粹的茶碗上,便是疼了也不敢说疼的。
“都是儿臣的不是,求皇阿玛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