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虽是知道太后这般闹着大概不是真想死的,不过是不叫他安稳罢了,亦是想给他按上不孝的名头,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她乌雅氏真把自个儿玩儿死了,那他这不孝的名头便也真坐实了。
他若是真同太后的关系不差,日日真孝敬着,太后死便死了,旁人也说不得什么,可众人都知道他同太后的关系势如水火,便是太后真是寿终正寝,也得叫人怀疑是不是他做了手脚。
太后死了不打紧,朝中怕是又得不安稳一阵子,老八前一阵子因受苏库的连累吃了亏,自断羽翼这才保全自个儿,心中怕是正恨着他呢。
若是太后没了,老八定然得趁机大做文章,怕是伙同十四爷起兵造反都有可能的。
前一阵子粘杆处查出些消息,说是老八和十四手里还握着些个私兵,意图谋反,只是藏得深,粘杆处暂且还未查到什么。
老八和十四要想发兵,要想得了势,要想安稳的坐了皇位,必得师出有名才是,这杀父弑母的名头便极不错着。
四爷虽是不惧那二人的筹谋和算计,可到底不愿瞧着京中大乱,更是不愿叫下头人多流血牺牲了的,同准格尔部的仗还没打完,京中又乱了,到底不妥,如今叫百姓休养生息才是重中之重。
故而四爷便是再怎得厌烦了太后,也得叫人好好护着太后的小命儿,暂且稳住老八和十四去。
至于乌拉那拉氏那儿,四爷便不消得顾及什么了,更是奇怪为何用药这般久了,乌拉那拉氏竟还生龙活虎的,一点儿没什么病危之相。
若依着常理,乌拉那拉氏理应在未入宫时便不成了的。
巴彦细细的回了:“回万岁爷的话,如今寿康宫算是安稳了些个,太后娘娘似有些玩腻了,这两日便只安生的歇着,今儿一起身倒是小闹了一会子,闹着要见您。”
“那时候您正在祯妃娘娘的册封礼上,不得闲,下头人细细的给太后娘娘解释了,太后娘娘竟也通情达理了些,又不说要见您的事儿了,只是用罢午膳又说了两句,说您依着规矩合该日日来请安才对。”
巴彦不敢有一丝丝的隐瞒,可他说这话心中又是提心吊胆的,生怕万岁爷恼了,饶是如此,这话已然是润色了百倍了,太后娘娘的原话可没这么心平气和的。
四爷原还心情不错呢,一听巴彦这话虽是算不得恼,可也断没有先前那般开怀,四爷顿了一会子,想想太后恨他的样子,不由得嗤笑一声儿。
“你不必替太后把话说好听了,想必朕的额娘是闹着要朕滚到她跟前儿的吧,许是还要比这个更难听些的,朕以前又不是没听过,你倒也不必惶恐。”
这话巴彦哪儿敢应声的,便是连头都不敢抬,跪着又将身子压低了些,生怕惹了圣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