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甜恬原以为四爷回好声好气的同二格格说些个,问些个的,可四爷着实恼了,对这事儿一点儿没留情,二格格只一进来,四爷二话不说,给小姑娘指了指下头角落的地方,让人跪着去。
一来二格格做错了事儿就该罚,且叫人好好的先自省一番,甭以为自个儿身子弱就能让人多体贴什么了,更别觉得旁人都是傻的,不知道她那点儿小心思。
二来四爷手头上还有一沓子亟待处理的折子,他本就没什么空闲,今儿也只能抽出那一二刻钟的时候同二格格好生说说,若是一来就问,二格格定然都不可说。
平日里他这个当阿玛的对下头的女儿多是笑脸,故而大格格和二格格都不怎的怕他,他也懒得同二格格来回的言语纠缠,且先罚了再说,让人知道怕了,一会儿就什么都不瞒着了。
亲哥哥走了,二格格一直惶惶着呢,前一阵子病了,倒也不光是大格格传给她的缘故,也是她自个儿心中忐忑害怕,日日惊惧着,这病多半是吓出来的。
后来养病的时候见阿玛没有处置她的意思,她便自个儿安慰着自个儿,觉得是哥哥护着她呢,没把她卖了,将什么事儿都扛了起来。
好不容易过了两天安慰日子,谁知道阿玛的人便过来唤她了,二格格这一路都担惊受怕的,且不住的想脱困的法子,好不容易思量好了,阿玛竟问也不问,直让她跪着去。
这一弄可让二格格吓坏了,还当是阿玛连问都不问她了,直叫她跪完便打发去了什么庙里庵里,若是像哥哥那般一辈子都回不来了,她便也毁了的。
二格格战战兢兢的跪下,跪着跪着就哭了出来,只觉得自个儿命苦倒霉,为何老天爷叫她托生在一个格格的肚子里,她这日子过得不如大姐姐痛快,更是不如景顾勒那般备受瞩目。
中间哥哥和额娘犯了错,竟连累着她也寄人篱下,日日看着宋格格的眼色过日子。
原想着为了自个儿,帮哥哥一回,可谁知道哥哥竟这般不成事,又将她连累了去,说来着要山药的人是哥哥,还景顾勒的人也是哥哥,且关她什么事儿!
她平日里不得阿玛的重视也就罢了,眼瞧着阿玛当了皇上,她就要成了公主了,阿玛竟这般待她,着实叫她没法儿活了!
二格格便是哭也是被耿格格特特教过的,不似年甜恬那般,张着嘴像是孩子似的哭闹,二格格这哭声婉转不刺耳,像是哼小曲儿似的,尽显柔弱哀怜。
再配上二格格那孱弱的、一耸一耸的小肩膀,着实叫人心软。
四爷听着二格格的哭声,算是再看不下去折子了,心软之余也心烦。
他一贯喜欢将手头的事儿做完再去做旁的,按部就班,有条有理,思绪便也顺畅,素日里最烦有人打搅他,且甭管是谁,但凡出现的不是时候,都得让他烦一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