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第二日一早,果然四爷所说,呼图里非但没有表现了什么不悦,还规规矩矩的把小轿子给送来了。
原还想着给悦菱陪些个贴身丫鬟婆子,因着昨儿的四爷给的礼,他便也不敢送了,只又在小轿子里放了一箱金子,想来是买悦菱的命的。
四爷瞧了一眼没收,磋磨归磋磨,磋磨完了悦菱便也该上路了,胆敢害他算计他,那就是得要有死的觉悟。
而后呼图里又见了图克坦,瞧见了那一箱又还回来的金子,整个人像是忽地老了二十岁似的,这一招棋他是彻头彻尾的错了。
失了女儿,也让四爷失了对妹妹最后一丝情分,昨儿额娘被吓了一遭,竟中风了,如今口眼歪斜,吃喝拉撒且都只能在榻上,便是叫了太医瞧也不成,说是救完了,以后只能这般了。
若是伺候的好了,想来还能多活几年,不过活着也是活受罪啊。
呼图里再后悔不过了,只恨不得以头呛地,直接也跟着死了好了,可到底还得撑着一大家子呢,若是不听话,四爷定也不会放过他,这会子只能跪在图克坦足边儿求饶。
“且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一时想左了,且都是奴才鬼迷心窍啊、、、、、、”
图克坦就这么静静的瞧着呼图里跪在雪地里哭,也不提叫人起身的话,末了只留下一句。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相较于乌拉那拉家的一片惨淡,雍郡王府倒是热闹的紧,好些年没见过这般大的雪了,只一晚上的功夫下了快一尺深,府里的小孩儿都玩儿疯了,还是甜恬带头玩儿的。
景顾勒小,又是头一回见雪,看着额娘和大格格玩得开心,便也想跟着额娘在雪跑跑,可景顾勒还不会走呢,奶娘也不许让他在外头爬,景顾勒那小脸儿都不开心了,只能无聊的抓抓雪。
末了还是年甜恬托着景顾勒在雪里走了一阵儿,又备着一众丫鬟喝奶娘让景顾勒在雪里大了会儿滚儿,小孩儿这才开心了。
四爷倒是没那个机会玩儿了,这雪下得大,他少不得带着工部的人去那二百多户穷苦人家看看,幸而先前便给补了房屋,不然这一晚还不知道冻死几何呢。
雪下得深,四爷骑不了马也做不得马车,只能带着人步行过去,恨不得一天走了半大京城,等夜里再回来,四爷的鞋靴和衣袍下摆都冻硬了,这会子想脱鞋泡泡脚都不成。
年甜恬可心疼坏了,赶紧的抬着四爷的腿让人架在炭盆上烤烤火,好一会儿了,鞋上的冰这才化了,再看四爷的脚,且都泡白了,脚趾通红发肿,险些要生了冻疮。
且不光是脚遭罪,四爷浑身也都冻僵了,灌了两碗姜汤,在被子里捂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倒也没顾得上歇歇,叫人挨家挨户的送些炭去。
虽不是什么好炭,可到底也能取暖,且他这般穿得厚实的都受不得这般冻呢,更别说那些个衣不蔽体的穷苦老百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