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停了下来。
战马呼哧呼哧的喷着响鼻。
最先示警的老者往前走了几步,到了双方中间的空地上,然后拜倒在地。
老者还抱着一线希望,希望丁零人只是来收税的,亦或是……
然而丁零头人连一点稍微应付的耐心都没有,大喝一声,径直驱马向前,然后战刀从空中直劈而下!
苍老的头颅喷涌着血液在空中翻滚。老者努力的想要再看一眼自己的家人,却只能看到似乎已经染上了血色的天空……
凄厉的喊声在混乱的马蹄当中响起,原本翠绿的草场顿时被染成了红色,白色的炊烟变成了黑色的烟柱,混乱和鲜血开始蔓延……
丁零头人将鲜血抹在了自己的脸上,然后扬起战刀嚎叫着。其他的丁零人也纷纷将鲜血涂抹在自己的身上脸上,然后兴奋的大笑大叫起来,就像是嗜血的野兽咬到了猎物。
……(`皿??)……
渔阳。
『拜见公孙将军……』一名文士模样的人拱手见礼。
公孙度笑呵呵的,露出了六颗牙齿,『哎呀,连日来军务繁忙,竟然怠慢了根矩先生!失礼,真是失礼!』
阶下文士,便是邴原,邴根矩。
邴原也是笑道:『某不过无名小辈,得将军如此挂怀,不胜感激!』
公孙度笑道:『根矩先生名满海内,岂有怠慢之理?只不过根矩先生不是回家乡了么,今日不知根矩先生为何又欲返回辽东?』
邴原叹息了一声,神色多少有些落寞,半响没有回答。
公孙康皱了皱眉,正待发火,却被公孙度拦住,『根矩先生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瞒将军……』邴原拱拱手,摇头说道,『原在辽东之时,年岁渐老,这思乡之情,便如滔滔之潮,绵而不绝,难以自已……故而辞别了将军所挽,回返家乡……可是……唉……』
邴原再次叹息一声,然后捏着自己的胡子,哦吟出声,『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我东曰归,我心西悲。制彼裳衣,勿士行枚。蜎蜎者蠋,烝在桑野。敦彼独宿,亦在车下……』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果臝之实,亦施于宇。伊威在室,蠨蛸在户。町畽鹿场,熠耀宵行。不可畏也,伊可怀也……唉啊……』邴原一脸的悲伤,眼角有些泪光闪现,『归乡之后,物亦非,人亦去……』
公孙度也是默然,良久之后拱拱手说道,『先生节哀……』
公孙度也并非是辽东人,对于邴原所言,自然也是多有感触。相比较来说,出生于辽东的公孙康就没有那么多的感想了,甚至觉得邴原有些虚情假意的成分,便直言问道》『听闻先生投了曹孟德?可有此事?』
邴原一愣,『怎会有如此说法?』
公孙康冷笑说道:『闻先生与北海相谈笑得宜,举杯欢宴……』
邴原仰头哈哈笑了笑,『北海相相邀,某一届平头百姓,岂可拒之?宴中欢笑,乃是礼数,试想,若是少将军邀请他人赴宴,结果他人一脸愁苦,唉声叹息,哭嚎不休,这宴还开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