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纯一阵头晕眼花,差一点掉下城去……
不管如何,龙虎豹,呃,虎豹骑纵横沙场,驰骋争锋,是曹纯的一个梦想,而作为一个梦想,自然就是绚丽的,美好的,不允许被玷污的,被侮辱了肯定就会觉得愤怒和伤痛。
至少在曹操起兵的时候,天下大势宛如波涛汹涌澎湃,特别是在酸枣联盟之后,曹操真的给许多人一种承天命而来的感觉,大汉已经是积弱垂危,唯有曹操挺身而出,在奋力的向前,披荆斩棘,至于当时的斐潜么……
那是谁?
谁又能想到在北地贫瘠之处,还能生出花来?
结果现在急转直下,曹氏连战连败,在随后的朝堂纷争中,已经体现出了不少的问题来,如今渔阳之下,更是情况严重,普通兵卒畏惧骠骑人马,如同畏惧凶兽,稍有激烈凶残一些的战斗,逃跑的总是比抵抗的人更多……
像是一个拳手,他坚持梦想、拼命努力、排除万难上了拳台,自信满满地以为打到了一个,还能打倒下一个,结果发现,新来的对手,根本不是在一个等级上。
这样子要争什么?
一切的梦想都成一句空话了。
当然,谁都知道,人与人之间,其实差不了那么多,真要是搏命起来,多少也能拖骠骑的一些人马共赴黄泉,不管怎样,当血性上头的时候,所能爆发出来的力量也是惊人的,可问题是当扩大到了整个曹氏的军队当中,一旦一处出问题,恐惧就如同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所有人都在想『反正是打不赢的,我就算再拼命,其他人不拼命,不也是个死,而且还是白死』,于是乎出现现在这样的局面也就不足为奇了。
其实,若是细看大汉的疆土地图,便会发现,其实会这样的现象,一点都不奇怪。越是在大汉疆域的中心位置,比如司隶冀州豫州兖州等位置,郡县范围就是越小,过了十里恐怕就是另外一个郡县的地界也是常有的事情,你是这个郡县的,我是那个郡县的……
但是在边缘郡县,往往是百里,甚至几百里才是一个郡县,甚至不论郡县,你我都是汉人。因此越是边境的人,越是明白需要团结才能抵御外敌,而越在中心的地方,却越习惯了割裂……
在斐潜和曹操开始针锋相对的时候,其实很多当时的并州凉州的兵卒还是有些畏惧的,毕竟多少年下来的思维定式还在,甚至在这些并州凉州兵卒年幼的时候,他们就很羡慕司隶的汉人。
甚至,有些畏惧。
是的,畏惧。
说到底,并州凉州的许多人,都是胡汉混杂之地所生,换句话说,大汉中心的地带就像是魔都,而并州凉州等地就是乡巴佬。
乡巴佬们,吃没有吃的,喝没有喝的,穿衣也是和胡人差不多,就连文字也不认得几个,这一切都让他们自卑,而后由自卑产生了畏惧。
在斐潜三色旗帜没有立在许县城下之前,他们在大汉中央朝堂的一贯欺压政策之下,甚至会觉得冀州豫州的那些人会很强大,会很难打,至少肯定要比那些胡蛮要更难……
然而,在许县之后,当骠骑将军斐潜带着他们跃马豫州,陈列于许县之下之后,这种先想法真的便是急转直下了。
骠骑之下,前前后后都打,打了羌人打鲜卑,打了北疆打南疆,人多了,仗也打多了,视野自然也开阔了,当赵云司马懿再次面对渔阳曹军的时候,整个的气势就完全不同,当然,他们也知道,若是一口气要将冀州豫州全数拿下,还是有些困难,毕竟眼下的气候真的是反常,但是有些心思,终于还是在这个时刻开始萌芽、酝酿……
昔日心目之中的强大之所,如今恐怕算不得什么。
真正强大的,应该还是三色旗帜,是自己!
『万胜!万胜!』
骠骑人马呼喝着,然后飘然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