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郎紧紧的捏着牌子,摇头,『不,我要办……』
年轻小吏退后两步,眼珠子又是左右快速扫了几下,然后勉强笑一下,『由你,由你……某还有事,少陪,少陪……』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年轻小吏已经远离,就像是牛大郎是一个瘟疫源头一样,避之不及。
『胡操……』牛大郎不知道『户曹』究竟是什么,以为是有人叫『胡操』,便只是倔强的找了一个又一个,然后到了『户曹』的官房之处。
『干什么的啊?变更牌子?怎么不是缴交里长亭长来办啊?』
『要领煤炭?哦,给我罢,在这候着……』
户曹值守在外的小吏也没认真看牛大郎的牌子,懒洋洋的接过了,转头进去了。
牛大郎喘了一口大气,恭恭敬敬的上交了牌子,然后蜷缩在户曹门房之外的墙角,似乎已经看到了获取煤炭的希望,被冻得有些僵硬的脸上露出一些笑意。
户曹房内,主官皱了皱眉,停下了笔,『变更铭牌?怎得不等开春再办?』为了更好的征收赋税,每一年开春,在开始准备耕作播种的时候,都会有专人下到各个村寨,查明更新户籍情况,大多数的户籍变动和修订,都是在那个时间进行。
『呵……为了区区煤炭,这些刁民……』户曹主官听了下人的禀报,冷笑了一声,很是不屑。但是发给民户的煤炭又是骠骑将军直接下拨的,郑县户曹也没有资格说不让其领,因此便说道,『且放一旁,待某先处理完了此事再说……』
日渐西斜。
户曹终于是办完了桌案之上所有的事项,不由得伸了一个懒腰,然后瞄见了一旁的那个木牌,微微皱了皱眉,伸手取过,顿时目光一凝。
『牛四夏!』
户曹主官忘不了这个名字!
要不是这个该死的牛四夏,如何有今日这么多的事情!
要不是这个该千刀万剐的贱民,又如何会使得自家姐夫丢了县令之职!
要不是……
该死的刁民,竟然还想着变更牌子,领什么煤炭?!
户曹主官脸上横肉直跳,几欲将木牌摔出,最终还是忍了下来,然后呵呵笑了两声,将木牌轻轻放在了一旁,远远的推开,然后重新坐了下来,将原本已经办完的行文又重新再拿了回来,展开,一字一句细细看,慢慢读……
暮色渐渐涌动上来,寒风一阵紧过一阵。
在官廨左近来回奔走的小吏渐渐的少了,最终云牌响起,官廨大小官员陆续开始下堂回家……
牛大郎哆嗦着,终于是见到了拿走他牌子的那个小吏,连忙拖着已经是麻木僵硬的腿,上前询问。
『什么?』小吏极不耐烦的说道,『某已经替你交给了户曹主事……我怎么知道?没有办下来,就是还在办么,急什么急……你的事情重要,其他人的事情就不重要了?你以为天底下就只有你那一件事了?啊?你再等等就是了……别拉着我,起开!』
牛大郎茫然且无助,他觉得他们说的似乎都有道理,但是又觉得似乎也没道理,但是在有道理和没道理之间的区别究竟是什么?牛大郎也表述不出来,甚至也连想都想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