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赵云劈手夺过一只长枪,调转了枪头便朝着前方投掷而去!
前方正举着盾牌,准备结阵向前的十余名南匈奴兵卒其中的一人,被长枪扎中胸腹,顿时“啊”的一声惨叫,盾牌战刀掉落地面之上,仰天而倒,咕噜噜的滚了下来。
而在南匈奴结阵的后方,还有不少匈奴人拥堵在一起,见到了如此情形,不由得又是一阵喊叫,还有人挥舞着刀枪,可是就不敢太过于向前。
一个是山道狭窄,就算是他们加入战团,依旧是毫无作用,既不能帮上忙,还堵住了前方不多的腾挪空间;另外一个方面,随着时间的推移,南匈奴人的弓弦逐渐的受潮疲软,加上箭矢尾羽也是潮湿的黏在一起,沉甸甸的,勉强射出去都是七扭八歪的,毫无杀伤力。
之前还尝试了一次用战马突阵,企图用受伤的战马冲撞赵云在残破军寨之处的阵列,然而几乎没有什么用……
也不能说是完全什么都没有,只不过当南匈奴人驱赶着战马冲上来的时候,一个是要上坡,战马速度也起不来,随后最前头的几匹就被赵云手下的强弩射倒了,便绊倒了后续的几匹战马,仅有两三匹侥幸冲了上来到了军寨前的,赵云等人也就往两旁稍微让了一下,南匈奴的战马便顺着中间让出的道路,欢天喜地的逃出生天,等到匈奴人企图跟着上来的时候,赵云便带着人又合拢了阵型。
战马虽然通人性,但是毕竟还是个牲畜,因此也就遵循着牲畜的本能,除非赵云等人有意阻拦,否则根本不会主动的往刀尖枪头上撞,所以南匈奴人尝试了一两次之后,也就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方案,只是拿人手往前攻伐,用人命换人命,不见得填不过去!
严格来说,确实是如此,但问题是,究竟要填下去多少人命,又用谁的人命去填?
南匈奴人虽然信仰长生天,也有在战场上悍不畏死的传统风俗,但是也不意味着就可以毫无价值的去葬送自家的性命……
尤其是在赵云吼出了“征西将军即至”的话语之后,许多匈奴人心中也就在嘀咕着了,就算是冲破了眼前这一道防线又能如何?
这山间的崎岖山道,别看四周并没有什么悬崖峭壁,什么断层急流,但是毕竟要走马,因此能够走的道路,并不会多到哪里去,就算是想要绕开这个赵云,又谈何容易?
如此山道,最多三马并行。所以马战是怎么也不用想了,双方虽然都是骑兵,却不约而同的都下马步战,依托山势还能勉强展开一个小小的正面,于是从一开始,双方就进入了最为残酷的肉搏厮杀。
而赵云,无疑就是征西兵卒最为锋锐的刀尖,刺翻了十余名南匈奴的斥候之后,便基本上没有退下第一线,纵然是缩回阵列之后回复气息,也是很快又重新站在了阵列的最前方。
赵云长枪就像是游龙一般,又宛如毒蛇一样,但凡是一击之下,便有一蓬血花绽放,极少有空出的时候,有时候顺手还会将南匈奴人掉落的兵刃挑起掷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充满了就像是闭着眼都能做好一般的纯熟感。
呼厨泉挥舞着战刀,高呼着让人杀上前去,但是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分量,所以怎么样也不敢直接冲上去面对赵云的长枪,再加上南匈奴人一路被追杀,一路逃亡,这一来二去气势上就差了许多,只见乱糟糟喊得山响,却不见多少人前仆后继的勇猛向前。
山岚开始渐渐的鼓动起来,将白茫茫的雾气吹拂得飘飘荡荡,宛如轻纱薄锦一般,在赵云身侧左右流动着,在赵云舞动的长枪之上缠绕着,再加上时不时在枪头之下绽放出来的娇艳血花,,仿佛在赵云面前,就连杀戮也变得绚丽多彩起来,一进一退之间,忽左忽右之下,充斥着难以描绘的力量和速度的美感……
伴随着这一波最后一名南匈奴人捂着脖颈,吭吭唧唧的颓然跪倒,赵云轻轻抖了抖红缨上的血水,鲜艳的血珠呈一个扇面散开,落在地面之上,和那些原本在地上流淌着的血液混在了一起。
一缕阳光照透了山间雾气,洒落下来,照在两军之间,也照在了赵云身上,沾染的血液不仅没有让赵云看起来有些邋遢狼狈,相反,反倒是因为这些或者嫣红,或是深红,或是黑红的颜色,让赵云看起来更生动,更鲜活,就像是原本灰暗的雕像,一转眼间灵动起来了一般。
“上啊!冲上去啊!”声嘶力竭的呼厨泉高喊着。
南匈奴兵卒啜啜而动,你推我搡的就是不敢向前。
赵云将长枪往前一指,锋锐的枪尖沐浴在阳光之下,闪耀出刺眼的光华,刺的南匈奴兵卒都不敢直视。
只见赵云枪尖指到左边,左边的南匈奴兵卒下意识的便往后撤了半步,指到右边,右边的匈奴兵卒也是如此,就像是被扎痛了一般,也是缩起身躯,欲往后退……
赵云忽然笑了起来,略有些憨厚的圆脸上浮现出就像是邻家的哥哥看着面前调皮捣蛋的小孩一般的神情,但说的话却像是刀子一样扎在了呼厨泉的心中:“速速投降,饶尔性命!只诛首恶,余者可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