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层壕沟。
这几乎就是完全针对于骑兵的布置了。对于步卒来说,一层两层其实都无所谓的,能搭一块板就能搭第二块,但是战马所需要的空间远远多于人类。虽然说战马的跳跃能力也是比人类要优秀,但是除了的卢那种变态之外,大多数的战马的跳跃能力都是在一定范围之内的,所以一旦面对这种双层的壕沟,那么战马就算是跳过了第一层的壕沟,也大多数都会陷在了第二层的壕沟当中去。
除此之外,曹军还在营地之内,布置了拒马,而且也是双层的『拒马』。
下面一层是用木桩木架钉在地面上,拉都拉不动的那种也就算是基操了,而且曹军还在空中一人多高的位置上横七竖八的拉扯出不少的绳索!
主打就是让骑兵顾得了下头就顾不了上头……
看着这般营地内的布置,荀谌也只能是表示打不了,完全打不了。
这种营地就算是冲破了外层的寨墙,也难以在营地之中持续破坏。
战斗的减员会自然而然的降低士气,不管是对于哪一方来说都是如此,一旦折损超过某个限度,就容易引发全军的崩溃。荀谌当然不可能以兵卒的伤亡去赌那条线究竟在哪里,所以他很快的下令让大黄弩上来。
作为防守的一方,刘柱也看到了荀谌的举动,但是他依旧决定在营地里面缩着脑袋。
『准备防火!』刘柱大喊道,『敌军携带的器物有限!扛过去就是了!』
曹军兵卒纷纷应是。
很显然的一件事情,骠骑人马作为进攻方,他们从峨嵋岭下来,已经走了十五里,虽然说这十五里对于骑兵来说并不算是多么长的距离,但是如果攻击无果的话,他们就必须在天黑前再走十五里返回峨嵋岭之上去。
反正坡下的曹军营地就卡在这垭口处,除非骠骑人马绕道走,否则绝对不可能在后方留下这么一个营地不理会直接进攻曹军后线。
荀谌获得了战场的主动权,但是曹军营地内的准备也很充分。不仅是修建了各种防御工事,曹军甚至还将居住的帐篷换成了地窝子,上面覆盖了木头和泥,准备了沙土,用来防止骠骑人马的焚烧破坏。
果然,荀谌在营地之外,用大黄弩吊射进来的手雷和火油,并没有能形成曹军营地之内大规模的骚乱。燃起的火头被曹军用沙土扑灭,即便是火油也不可能在潮湿的沙土覆盖之下肆意燃烧。
刘柱看着营地之内的爆炸点和起火点纷纷被压制扑灭,总算是略微松了一口气。毕竟这些都是骠骑人马的常用战术,在之前的对抗当中也是展现了威力,而现在曹军似乎开始适应这些骠骑的战术,并且应对得当,这无疑对于曹军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双方纠缠了一阵,荀谌似乎是消耗光了携带的大黄弩的弹药,便是在太阳渐渐西斜的时候,整理了队列慢慢回撤。
曹军营地之中的刘柱也不敢派人追杀,就这样目送荀谌等人远去。
双方就像是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相互告别。
只有在旷野和营地之内的一些红色和黑色,似乎才是双方的真实体现。
……
……
坡下曹军营地受到了骠骑军袭击的消息,传递到了在后方的曹休手中。
孤山之下正好有一些深深的壕沟,可以很好的掩盖曹军的踪迹。
而且孤山之上又可以驻扎岗哨,警戒四方,着实是一个不错的点。
曹休侧翼依靠着孤山,修建出了营地。
虽然说之前曹休就遇到了很多困难,也知道夏侯渊等人最终战死沙场,但是曹休他的意志依旧坚定。曹休早年的漂泊和苦难,无疑磨砺出了他不畏艰险的品格。当年曹操举兵,曹休还在吴地,闻讯变更姓名一路颠沛来投曹操,立志要『为天下除暴乱』,他对于自己狠,当然也就同样会对别人也狠。这无疑是曹休的一个很好的品质,毕竟在山东之处,有太多的人只会对旁人狠,而对于自己很是温柔。
曹休在望台上,眺望着远处的地形,眼神不停的闪动着。
他不仅是在谋划兵力的布置,也在思索着荀谌的意图。
若是骠骑真要打坡下的曹军营地,似乎兵力来得少了一些。
关键是斐潜没现身!
这说明骠骑并不是真的要打坡下曹军营地,亦或只是试探性的攻击,所以曹休并没有因为坡下营地不断求援报信而领兵前去支援。只不过曹休依旧有些担忧骠骑人马会不会突然出动大军,亦或是顺着坡下营地的求援,顺藤摸瓜到了曹休这里来,直至收到了最后一次报信,说是骠骑人马已经回到了坡上之后,曹休才算是略微轻松一些。
不过曹休并没有因为骠骑收兵就下了孤峰山的望台,而是等到了他的一队私兵部曲回来之后,才将私兵部曲召到了近前,低声问道:『山中可藏兵否?』
部曲说道:『可藏兵。』
孤峰山虽然说没有水流,可是树木繁多植被繁盛,周边的黄土地甚至被孤峰山所汇聚而来的水汽冲刷出了很多的沟壑。山中有东西涧泉,常年不枯,所以并不用担忧饮水问题,只不过不可能屯太多的兵卒,毕竟山泉不是河流,总量还是有限的。
运城盆地之中,皆为平坦,唯独只有孤峰山和孤峰山北面的稷王山可作为支撑点。
尤其是孤峰山往南,就是安邑城,
『将主……』部曲低声说道,『如果骠骑来袭,我们绕后侧击,还是需要更多的战马……骠骑多以骑兵为主……如果说不能一击得功,就失去了出其不意的效果。』
曹休环视着四周的地形,『此处皆为平野,正是骠骑骑兵占优之地。唯有稷王山与孤峰山可为凭据……骠骑若是欲救安邑,总不可能四处散乱奔走,总是要到此处来。此乃死中求活之战,不可能求得样样完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