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堂下有人前来,拜倒在地。
『什么事?』杨修头都不抬的问道。
『函谷似乎有人逃了出来,正在被骠骑斥候追杀!正在往雒阳而来!』
『什么?!』杨修咣当一下站了起来,差点撞翻了桌案,也顾不得揉搓自己撞在了桌案上的腿,便是急急站起,往城墙之上而去,一边走,一边吩咐道,『关城门!别让他们进来!』扌
到了城墙之上的时候,杨修看着越来越近的烟尘,『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有人逃出函谷来?』
『不知道,』在城墙之上的都尉说道,『我是发现函谷有骠骑人马出动的时候,才发现是这些人……』
都尉指着雒阳北面的邙山区域,『这些人原本应该是躲在了邙山之中,后来被骠骑人马给搜出来了,然后就冲着雒阳城来了……』
『不能放他们进来!』杨修重复说道,『我们不能参合到他们当中去!』
『是……』
都尉应答着,然后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奔逃的人冲着城下而来,快到了城下的时候发现城门关闭了,便是挥舞着手臂大喊着一些什么,后很快就被骠骑的人马堵在城下之处,旋即发生了短暂的战斗。扌
被堵住去路的那些人很快被骠骑人马砍翻,然后将尸首放在了马背上,便是呼哨一声而去。
杨修盯着城下那些泼溅出来的血迹,默然不语。
骠骑麾下,竟然是如此……
还没等杨修具体感慨出一个什么来,在一侧的都尉眼尖,忽然指着城下护城河当中漂浮的一个什么东西说道:『主上!你看!那个!在护城河里那边,好像是有个东西……』
……n·w·)-……
做一件事情,先别急着设想成功了会怎样,而是先思考失败了自己能不能承受其后果。
官吏若是能将注意力在眼前的金钱上挪开,或许就不会因为贪腐而成为阶下囚。扌
若所有的将领,都能在出兵之前先考虑得失,就不会出现如同吕布当下的窘迫……
『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而况于无算乎……』
这句话自从孙武横空出世之后,也就广为流传,几乎不管是不是真正懂得军事的文官武将都会说两句这样的道理,可是又有几个人是真正的做得到的?
至少吕布现在就没做到。
丘慈城,其实是个好地方。
丘慈城东西南三面,都有一个比较大的草原。如今正当草木萌发的时候,若不是当下大军在此,想必定是一片牛羊成群的繁茂旺盛景色。
城北有雪冠终年不化的大山。由半山开始,或许是千万年人迹不至的原始森林如今也是盎然绿意,各种绿色的针叶林、阔叶林、杂树草木,相连相映缓沉慢下,渐渐与草原接为一体。扌
山上融冰滴水潺潺流淌,汇聚成草原上无数条纵横的小沟河汊,最终汇入龟兹河中,养育了这一片土地。碧蓝的天穹上,太阳将绚丽的光华撒向这块土地,使得草木上的露珠和龟兹河面上的波浪,都闪耀着璀璨的五彩,仿佛是大自然随手丢下了无数颗宝石,点缀出这一片美丽的草原……
然而,与美丽的环境格格不入的,是在这里的军队。
些世世代代都在这一片土地放牧生活的龟兹人,正遭逢着过去或许是百年内从未有过的惊惶与恐惧。在吕布兵卒的督促之下,他们慌乱地收拾起毡包,拖曳着大车,带着他们的所有财富和家当,怀着一种难以述说的复杂心情,在孩童的啼哭和妇人的嚎啕中,踏上了去东方的道路。
白苏死了,那么作为白苏的都城,丘慈城似乎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丘慈城中所有的一切,从金钱财宝到人口牛羊,都成为了战利品……
僧侣被杀死,佛像被推倒,丘慈城内那些龟兹人养的牛羊,则是成为了吕布军和白山军的腹中餐,在熏熏然的庆功宴上,被架上篝火,吃下肚皮。
丘慈城之前至少可以算是一只不断都在下蛋的鸡,现在则是被直接宰杀了。
吃一顿,当然很开心,可是下一顿呢?扌
吕布原本以为他不需要考虑这一些,而现在的情况则是他不得不考虑了。发现了后勤已经跟不上的时候,吕布打骂了魏续一顿,可打骂并不能解决问题,也不能变出粮草来。
战马确实是可以吃新长出来的草充饥,但是长期啃食青料,会导致战马掉膘。
况且还有人呢?
总不能让人也去啃青草罢?
就在这个时候,张辽派人送来的粮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