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这两天袁大将军心情舒畅,结果现在又来惹得袁大将军不自在!
袁绍脸色阴沉,默默的将腰间的一环玉珏在手中把玩着,也没有看一旁微微躬身的郭图,而是自顾自的直视前方,就像是远方的景色多么迷人,令人流连忘返一般。
一旁的郭图也是神色自若,只是等着袁绍发话。
过了不知道多久,袁绍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猛的一拍身边的城垛,沉声说道:“公则!平日里观汝稳重,未曾想今日汝竟如此荒唐!幽北方定,西征战起,正值同理合作之时!岂能相互弹劾!汝于此时此刻,谗言于元皓,欲乱军心耶?元皓一心为公,纵然截留民夫,亦有原由!某要是提防元皓,岂不是令人不齿?且去,且去!某不但不掣肘元皓,亦要全力支持!汝之所言,某当涤耳,不愿再闻!且去!且去!休要再来!”
郭图不动神色,就像是没有看见袁绍难看的脸色,也没有听见袁绍动怒的话语一样,拱拱手,便携了账本,退下了城楼……
袁绍在城楼之上大声说道:“今日之事,不得外传!违令者重责不贷!”然后一甩袖子,似乎也没有了继续眺望远方的兴致,便回了府衙。
夜深人静。
袁绍府衙后街却来了一队人马,没有张灯,只有前方和后方的几名护卫高举着火把,照耀着街面。
马车停了下来,郭图一身便装,从箱车当中下来,左右看了看,便进了角门当中,旋即被领到了书房。
袁绍坐在灯火之侧,一半的脸在光明之中,一半的脸藏在阴影之内,见到了郭图,垂下了眼睑,默默的指了指一旁的座席。
郭图也没有说话,静静的坐下,整理了一下衣袍的下摆。
屋外传来细细的铁甲鳞片在行进之间碰撞的声音,然后渐渐的远去,似乎在屋外形成了一个防护的圈子,严防他人窥探倾听。
“今日午间之事……”袁绍平淡的开了口,眼眸却在灯火之中变幻,“晚脯之时,就已经传到了田元皓之所……”袁绍在城门楼上明令禁止外传,结果依旧是很快的传到了田丰之处。
郭图肃然。
这一句话,虽然简短,但是其中所蕴含的意味却非常的深长和丰富……
郭图眼珠子微微向一旁转动了一下,将此事记在了心中。
袁绍没有在意自己透露出来的信息,又或是要用这样的消息来表示一些其他的意思,比如警示,比如控制等等,也或许是觉得郭图这些豫州人会比冀州人更放心一些?
郭图不得而知。
但是郭图知道,袁绍对于田丰是越来越不满意,而且越来越是忌惮了……
这对于郭图来说,就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之前袁绍为了拉拢冀州派,给予了太多了,结果冀州士族么,并不对于这种政治上的倾斜有太多的满足感,他们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一样,渴望着更多,越来越多,却不管能不能吃得下。
因此袁绍开始对于冀州一派的人开始反感的时候,自然就是豫州人士翻身的机会了。
有机会,当然要一脚踩到死,留半口气给对手,然后等着对手来反扑,无疑就是脑袋进水了……
袁绍低声说道:“某待元皓亦不薄,为何元皓如此防备于某?”
郭图拱了拱手说道:“明公……此事若不处置,早晚会有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