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虽然有些粮草储备,但是并不多,同时阴山的民众现阶段还是主要依靠平阳还有西河的粮草进行支撑,要等到今年秋收的时候,阴山之地基本上产出才会大于消耗有所结余,因此基本上来说,现阶段不太可能从平阳调取多少粮草到关中了。
虽然从河东的王邑那边,调集采购了一批粮草应急,但也不可能持久,毕竟现在粮草的价格比起前些年份来说,已经是攀升了近十倍,价格已经是十分的感人肺腑,若不是河东王邑为了维护两岸关系,很是努力的在其中奔走协调,否则不管是在数量上还是在价格上,恐怕都会对于斐潜是一个沉重的数值。
粮草啊……
为何之前那些穿越的家伙就不需要考虑粮草问题,南征北讨钻山林过草地跨越大川如同平地,不用补给也不用考虑士气,就算是新投靠的土著即便是没有一口吃的,也会心甘情愿不离不弃血战到底?
结果到了我这里,这粮草,就变成了需要天天往来奔波,棘手无比的重大问题?
斐潜不由得叹了口气。
要取汉中粮草,自然就有两种方式,一种就是不管不顾的以武力进行掠夺,抛弃所谓“人心”,第二,自然就是整合“人心”,让汉中人自愿自发的投入到伟大的革命事业当中来……
李儒不说,斐潜之前还是真的只是站在军事的角度上去考虑这一场战斗,并没有多思索这方面的问题。不过既然李儒特意点出来,难道其中有什么玄机不成?
用武力简单,取人心难啊!
斐潜想了想,一时之间没能想出什么来,便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此事,某尚未有定策……不知文优有何高见?”
“将军向来事无巨细,皆谋于事先……”李儒哈哈一笑,略带调侃的说道,“……汉中之事,岂能无策?”
“谋于事先?文优谬赞了……”斐潜说道,“世事变幻,只能是因势利导罢了……”
李儒在皮袍之内,抬起头来,目光一闪,轻轻击掌而赞道:“将军过谦矣,‘因势利导’四字便足矣……若将军遵循此法,大可行之……”
对于当下汉中的掌控者张鲁,不管是荀谌还是李儒,对其的评价几乎都是相似的,“守成之徒,目光短浅”,反正没有什么优点。
张鲁的母亲是五斗米道的所谓巫女,传言长得国色天香妖艳无比,所以刘焉一入川,便请入了府中,方便日夜请教修炼上的疑惑,现在应该还是在成都吧?
张鲁身后的刘焉,多少还是有些名望,因此汉中的士族豪右,也就捏着鼻子认了,至于忠诚度么,那么就呵呵了……
不仅仅是张鲁,现在绝大多数的地方诸侯皆是如此。
“客主之宜”不仅仅是法正一个人和刘备说的,几乎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甚至到了后世,强龙和地头蛇的相爱相杀,依旧不断的重复上演。
汉中的局势,甚至包括蜀中,就像是李儒所说的那样,在利益分配上面,确实出现矛盾,而这样的矛盾,对于斐潜来说,就是可乘之机。
其实利益这个玩意,似乎永远都是分配不均的。
董卓入京,中原战乱,不少士族南下避祸,益州就是其中一个主要的度假胜地。司隶、冯翊、扶风三辅“数万家”避乱入蜀,号称“东州士”,这些人带去了大量的人口财富,同时也造就了川蜀的文化和经济上的变化,一时间“蜀土富实,时俗奢侈,货殖之家,侯服玉食,婚姻葬送,倾家竭产……”
川中虽然号称沃土千里,但是毕竟还是有限的,因此这些外来的“东州士”,先天上就是和益州本土的士族是对立的,这其中产生的矛盾和各种利益分配纠葛能少了?
“刘益州前恭而后倨,益州之士多有不满……”李儒虽然人缩在皮袍之内,但是却像是洞悉着掌控着周边地区的局势一般,如数家珍的缓缓说道,“刘益州受王命而行,却因道路不通,滞留荆东……其实并非道路之故,乃川中兵乱尔……是时益州逆贼马、赵等人,汇于绵竹,自号黄巾,合聚疲役,先杀绵竹令,又戮川中吏民万余人,前破雒县,再坏蜀郡、犍为,自称天子,众以万数……而刘益州束手无策,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