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岱琢磨了片刻,才点头说道:“少将军说得有理!”
马超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我父亲……我父亲之前说过,人为什么要长腿?就是要用来走,用来跑,用来行动的,若是只懂得待在一个地方,从生到死,那和扎在土里不能动的草芥有什么分别,随时都会被人割去啃食,就像是现在,这群在关中只懂得耕作的农夫,不就是如此么?”
当然,马腾的话还有下半句,关于人为何要用手的,只不过这下半句难免有些诛心之言了,因此马超也就没有说完,只是用马鞭指了指前方行进的那些流民,继续说道:“看看这些蠢货,好好的一个自由自在的人不当,偏偏要甘心一辈子定在一处,当牛羊当草芥!哈,死了也是活该!来人,加快行进速度,直取长安!落后的,有意拖延的,全都给老子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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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雾当中,斐潜勒马而立。
雨水已经将斐潜身上的大氅淋得湿透了,紧紧的贴在甲胄之上,十分的难受。虽然也有油布,但是汉代的油布毕竟不是像是后世的橡胶雨披那样可以彻底防水,像现在这样斜斜乱飘的雨雾,也是无能为力。
在斐潜身侧,一队队兼程往南的骑兵正在修整,他们都是从阴山兼程而来的老卒,对于不管是日常的行军,还是军纪队列的的把控,已经是轻车熟路,基本上来说都不需要斐潜额外操什么心思……
这些兵卒一边替战马松松肚带,一边取了葛布,替战马擦去眼屎和雨天糊上来的泥水,如果是晚间的扎营,甚至有条件的话还要替战马洗刷干净,用干布将战马全身上下都擦得干干净净才行。马匹虽然也会游泳,行走浅滩什么的也没有问题,但是马匹却喜欢干净和干燥的场所,才能休息得好。
片刻之后,黄旭在一侧说道:“君侯,下马歇息吧,前后都安置妥当了。”
“好。”斐潜环视一周,看了看,然后点点头,这才甩蹬下马,将战马缰绳丢给亲卫,然后在黄旭的陪同下才走到一旁搭好的遮雨棚之下,将湿掉的大氅脱下。
至于庞统,早就在雨棚里面,脱了湿掉的外袍,正坐在胡凳之上,奋力的绞水……
临时的遮雨棚很简单,找个不积水的平地,用长矛扎在地面上作为支撑,然后用绳索将布幔固定住,便成了一个简单且方便的临时遮雨棚。
作为一军统帅的斐潜,话不需要很多,但是行动却要做在前面。
出发的时候,斐潜便要第一个站起来,休息的时候,斐潜便要最后一个下马,在这样的举动当中,虽然简单,却能让兵卒知道有这样一位统帅在陪着他们,心中自然多了几分的心安,少了几分的怨言。
能够这样,就已经很好了,至于同一个马勺搅食这样的事情,只能是偶尔为之,并不能天天做,毕竟是上下有别,什么人便该做什么事情,这是斐潜学到的汉代的一种无奈。
继承了大部分周朝的礼节的汉代华夏人,在这个时代,作为上位者,在一些小事上动不动说一声谢谢,或者是一声有劳,都会很吓人的……
因为这些话,或者所这些“礼”,是针对于接近于平等地位的人,相互之间才有的,贸然和周边属于从属地位的人做这些客气的话语和举动,除了会带来惊恐的反应之外,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效果。
这条所谓平等人权的道路,就连后世都没有能够完全走到,更何况当下才半脱离奴隶制度的汉代?
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
早一步到了遮雨棚内的赵云和徐晃站在一旁,拱手行礼:“君侯。”
斐潜将湿掉的大氅交给黄旭,然后招呼着,说道:“坐,都坐。怎么样,粮草辎重跟得上么?”
这一次从阴山南下,斐潜就将张济、张绣、张烈三人留在了阴山,主管军事;调了原本在永安的常林去阴山统管民政,而将赵云和徐晃都带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