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为终于可以回到鲜卑营地去心情比较激动一些,还是感怀这些鲜卑勇士的死亡,其中有几个鲜卑劳役一边奋力的推着车,一边唱了出来。或许在这些鲜卑劳役的心中,他们又可以回归自由,回归他们魂牵梦绕的大草原当中去了……
寨墙之上的一角,另外押上来的几名鲜卑劳役的代表,也不由得跪了下来,然后双手朝着天空举起,枯干消瘦的面容之上呈现出了悲愤的神色,泪水从眼角滑落,也不由自主的哼唱着,和城外的那几名鲜卑劳役的歌声应和起来。
赵云略扫了一眼,默然而立,手却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之上。
徐晃皱了皱眉,略显得厌恶的看了看跪倒在营寨之上的那几名鲜卑,又看了看斐潜,张了张口,迟疑了一下,又似乎将话语给吞了回去,最终也是默然不语。
从北面的鲜卑营地,泼拉拉的冲出了几名鲜卑骑兵,拦住了推拉着车的鲜卑苦役。
虽然隔了两箭之地,已经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了,但是依旧可以看得到,似乎是爆发了一阵争执,然后鲜卑骑兵举起马鞭在其中一名鲜卑劳役的身上抽了几鞭,顿时皮开肉绽,衣破血流,甚至还有人举起了刀,大声的吼叫着什么,然后用手指着阴山营寨这里……
鲜卑劳役明明见到希望就在眼前,光明就在咫尺,却又要被强令着返回阴山营寨,这样心境的大起大落之下,理智终于是崩溃,十余名的鲜卑劳役也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顿时发了一声喊,丢下了车子,朝着北面的鲜卑营地狂奔而去!
站在阴山营寨之上的斐潜,虽然听不清这些鲜卑劳役在喊着一些什么,但是他也基本上猜得出来,不外乎就是“回家”两字,或是大概相同的意思词语罢了。
旋即从鲜卑营地当中射出了几箭,将这些朝着鲜卑营地狂奔,期盼着回归家园的鲜卑劳役,全数都射杀了……
几名跪倒在营寨寨墙之上,高举着双手的鲜卑劳役已经不知不觉当中张大了嘴,直勾勾的望着眼前的一切,手也放了下来,爬了两步,将头像是乌龟一样尽量的往前伸着。
不是应该相互拥抱,用热泪和热汤洗去所承受的苦难么?
不是应该举手加额,用歌舞和酒肉来迎接勇士的回归么?
怎么会这样?
怎么能这样……
“看清楚没有?”斐潜指着北面,对着那些寨墙之上呆若木鸡的鲜卑劳役说道,“你们的长生天,已经不要你们了!回去都是死,在这里好好干,你们还能活着!来人,带下去!”
看着几名宛若失去了灵魂一般,被拖拽着下去的鲜卑苦役,徐晃这才有些明白,但是又有些糊涂,想了想,实在忍不住问道:“君侯,为何鲜卑人不接纳这些人?”
斐潜沉闷的说道:“公明可知,‘秦人,我匄若马’之事……”
徐晃微微侧头,思索了片刻,骤然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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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也韩大萨满!”扎鲁达带着三分的疑惑,三分的愤怒,三分的惋惜和一分的不可思议说道,“为什么要下令杀这些受苦的儿郎?他们看起来都是好的!都没有染上疫症!”
“为什么?”呼也韩斜了一眼扎鲁达,琢磨着他怎么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表现出这么多的情感,然后说道,“……你是希望这些受苦的儿郎,将长生天的诅咒重新带回来么?”
扎鲁达瞪圆了眼睛,顿时色变道:“什么?长生天的诅咒?”
“长生天的怒火,不是一两个人的性命就能够平息的……”呼也韩低着头,脸上的皱纹全数都埋藏在黑暗当中,用极低沉的声音说道,“长生天说,给予的,便能剥夺;健康的,便能染病;创造的,便能毁灭……长生天无所不知,无所不在,无所不能……”
扎鲁达不由得仰头望了望天,然后说道:“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