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还真的将鲶鱼挂出来杀了?
杀了鲶鱼,宫大g杀不杀?
如果再往上追查……
天都要破了!
光头经国的痛苦,也不是一个两个。
因此在山东去当兵,就是真活不下去了才去当兵的,要么就是被抓来的壮丁,蝼蚁一般,命贱。别看曹操占据了冀州豫州,可是实际上不管是当下还是在历史上,曹操麾下最强的兵团是冀州的还是豫州的?都不是!
虎豹骑是幽北的,步卒是青州的,水军是荆州的!
偏偏大汉之中人口最多的两个州,毛都没有一根。
『统御兵卒,不可不严……然又不能过甚,否则十分气力,反而不如三分……』夏侯惇缓缓的说道,『养培兵卒,滋长士气,皆非轻易之事……大军调度,在帐内或许只是一言,而于外则是兵卒以跬步而丈量之……跋山涉水,于图舆上不过寸许,可真走起来千般辛苦,万种琐事……』
『两军会战,更是如此,相互对峙,查探虚实,短则月旬,长则经年!』夏侯惇缓缓的说道,像是在总结,也像是在传授,『春秋之后,便是再也没有两军对圆,阵而后战了……会战之法,避其损耗,屈敌可非战也……守住要隘,使得兵卒动弹不得,耗其士气……断其粮道,深沟高垒,使得不战以其自困……』
卞秉沉吟着说道:『将军是说这骠骑之兵,欲断我等粮道?』
行军作战,以粮草为先,这个道理当然谁都懂。
尤其是老曹同学一项是喜欢断人粮道,自然对于自家粮道十分防备。
卞秉寻思着这段时间对于粮道的安排,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夏侯惇这么一说,他又不得不重新思索整理起来,再次审视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夏侯惇看了一眼卞秉,『这敌军,未必是人……或许是天……』
卞秉一惊,仰头而望。
苍穹之中,层层叠叠的云,就像是无边无际的幕布,遮蔽着一切。那些惬意的浮动着的云层,就像是在嘲笑着在地面上的蝼蚁,就凭这点道行还妄想窥视天机?
一行急急而来的曹军斥候打破了沉默。
『什么?太原发兵了?』夏侯惇不惊反喜,『甚善!如此一来,天时地利皆在于我!卞护军听令!即可于涉县内外多设灶台!暗中调兵南下攻伐上党,与乐将军合克壶关!』
卞秉昂然而应。
……
……
兖州。
通往的官道之上,旗帜如云,车马喧天。浩浩荡荡,像是无边无际的大汉曹军运输辎重大队,正源源不绝的涌来,然后一路前往河内,一路运往司隶。
在车队汇集的地方,转运营地之侧,甚至连官道路面都不够走了,不得不在道路两侧的泥路上通行,所幸冬季雨水稀少,所以还算不太难走。
每辆辎重车上,都满满的装载着各种军资粮草器械,仿佛是将大汉家底全数都搬出来了一般。
劳役弯曲的脊背和一旁的骡马几乎是同样的角度,伸长的脖子就像是在即将濒死的鱼,混黄的眼珠子没有半点生气,只剩下了对于生命的无奈和本能的反应。
即便是严冬来临,很多苦役依旧是只有薄衫一件。灰黑色的布料,混杂了泥土和汗水,都已经板结成块,即便是寒风吹拂,也难以飘荡起来。手掌脚板都是厚厚的一层老茧,沉默着拉推着一辆辆的辎重车。
站在高处的小吏的声音在寒风之中尖锐无比,『光会吃不会干活的蠹虫!吃食的时候一个个比兔子都跑得快,干活的时候拖拖拉拉比乌龟都慢!』
『蠢货!拉车都拉不好,你脑袋里面装的都是屎么?!』
『小心些!打翻了弄坏了,你十条小命都赔不起!』
年年有劳役,代代有苦力。
骡马还能混点干料吃,而劳役甚至连骡马吃的都比不上。
骡马好歹还有些干货,而劳役永远只有一碗糊糊。
因为骡马值钱,而人不值钱。
辱骂,鞭打,时不时的响起,而被骂的,被打的劳役沉默着,偶尔发出如同牛羊一般的惨鸣。
苦力劳役拉着的辎重,将道路深深的压出了一道道的车辙,却没有任何一辆辎重车上的货物属于这些苦力劳役。
他们是人,但是也不是人。
他们以为那些穿着长袍的人会把他们当成是人,其实穿长袍的从来就没把他们当成人。
他们天真的认为拉完了这一车就好,却不知道拉完了这一车,还有下一车。
他们以为自己吃苦就好,孩子就可以享福,就有机会穿上长袍,却不知道在封建王朝之中,泥腿子永远都是泥腿子,那件长袍永远都不属于他们,也不会属于他们的孩子……
即便是暂时穿上了,也必须再扒下来。
泥腿子就不配穿长袍。
负责转运粮草营地的军校站在道左,谦卑恭候,见到了任峻前来便是立刻满脸堆笑,一路小跑着往前迎去,到了任峻马前,便是亲自替任峻挽马,待任峻下马之后,又是赶忙拜倒见礼,一连串的行动说不出的行云流水,顺畅之至。
『都护将军门下帐执戟曹鶽恭迎中郎将!』
曹氏军校毕恭毕敬,态度谦卑。
任峻微微侧头,笑了笑,『曹氏族人?这名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