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宿没把空了的玻璃杯还给纪宬，而是手臂稍稍顺着他的力道一挣开，自己将杯子放在了面前的桌上。
“说话算话。”
林宿对纪宬道，眼睛微瞥着，长长的睫毛盖住冰湖似的眼波，没看他。
纪宬瞧着，轻哼。
之前就是这样，大学说短不短，四年时间，林宿就对着季明宥能多几句话，他也好像只理季明宥，见着谁都是清清淡淡的模样。
都说大学是个小社会，人生最后的象牙塔，可在纪宬看来，林宿的塔是用铁做的。
冰冷孤高的铁塔将他牢牢锁在里面，只有季明宥有能打开的那把钥匙。
可惜啊，他发小现在直接把钥匙随手扔了。
纪宬沉默不到五秒，接着懒懒散散嗯一声站起来。
“行。”
他一边起身一边慢悠悠地说：“我去给你叫。”
“不过，等季明宥来了你可不能赶我啊，”纪宬稍稍低着头，光从高处将他的阴影打在林宿的半边脸上。
像是一层阴暗的烙印。
纪宬忽而笑了一笑：“我还想听听你们这段感人的故事呢。”
林宿没说话，周遭沉寂的气质愈发得冷。
纪宬哼着乱七八糟的调子，一转身就朝着沙发后面去。
座位黑暗处，林宿抓着衣角，颤抖着深呼吸了一下。
林宿对系统道：“我真的感觉越来越疼了。”
系统抻出金属翅膀，绕着林宿的肚子飞了几圈。
片刻后，它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卡顿在半空。
林宿问：“怎么了？”
系统的语气很严肃：“你知道咱们的委托人都是什么情况才能遇上我们下达委托的吧？”
“知道。”林宿说，“第一是委托人在世界里觉醒，想要放弃他的深情人设。”
“第二是他们在原世界已死。”系统接话道。
“现在这个委托人，我又仔细看了看资料，他是因为……吞服药物过量导致死亡的。”
林宿捂着肚子的手掌一紧：“我就说为什么一直疼。”
由于个人原因，林宿通常会让系统把痛觉屏蔽开着，虽说一般情况屏蔽等级不会太高，但在这样的前提之下，还能让林宿感知到这个程度的痛觉，情况还挺严重的。
“……胃里应该还有药物残留。”
系统叹了口气：“不是残留，是根本还全留在你的肚子里。”
林宿：“嗯？？”
你们主系统现在做事情都那么不靠谱了吗？！
——不过，算了。
林宿抬眼，注意到朝这边走来的两道人影，稍稍呼出口气。
不能白受苦，至少得让人知道这苦是为谁受的。
·
季明宥听见纪宬叫他的时候，正低头挂断一通电话。
刚才因为林宿忽然过来，虽然现场没太过沸腾，但下了酒桌，他还是被人围了一圈，耳朵旁全是叽叽喳喳的噪音。
见纪宬走过来，季明宥皱着眉，问：“你刚去哪了？”
那群人围太死，他根本看不清什么人。
“厕所。”纪宬随口说，他下意识的不想让季明宥知道自己刚刚是去找林宿了。
当然了，纪宬只会堵他一下，也没想刻意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