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调查怪谈，其实和警方追捕凶手有一定的相似之处。只不过怪谈一般不存在‘证据’，所以我们要考虑的往往是动机，即——为什么会是这个地方，这个人遇到这种事。”吴敦一缓缓道来，“首先是调查出现怪谈与有历史记录的传说之间是否存在相似之处，比如在《山海经》、《搜神记》之类典籍中是否有记载。”
这是为了确定怪谈的流传年份和范围，一般流传时间越久远的怪谈，就越无法处理，只能采取敬而远之的办法。只有新生的或者未成形的怪谈，才有可能对其传播属性进行修改或者切断传播。
确认怪谈不属于原有的传说体系，就可以继续调查怪谈出现之前，相关的地点有没有发生案件，相关的人员是否有牵涉到某种纠纷中。案件还比较好办，大到凶杀，小到盗窃，至少当地警方都有记录。纠纷就比较麻烦了，因为在真正发生不好的后果前，大部分人都不会把自己遇到的问题摊开来到处说。
“拿你接触过的事件举例，《幻梦四章》关联到恶性案件，刚出事就有人注意到了；而镜园那个叫‘戏’的怪谈，则要游客向园区管理部门投诉，或者发到社交平台上，我们才有可能得知。”
殷岚点头表示理解。
吴敦一继续道：“经过查询案件记录或者调查受害者人际关系，通常都能摸到一点蛛丝马迹。比如某个地方一直有杀害或者遗弃女婴的风俗，所以出现了婴儿夜啼给自己找爸妈的怪谈；又比如谁屡屡散播对同学或同事的不利的谣言，于是引来喜欢听人说谎并使之成真的怪物之类。”
当调查的怪谈样本足够多后，调查局也就有了自己的统计方法。
“详细怎么统计归纳的，这么短的时间里我也没法给你说清。总之，具体到这次的事上，根据统计，受害者是年轻女性的多半与感情有关，要么是异性之间的感情纠纷，要么是同性之间的嫉妒。”
殷岚好奇道：“那如果受害者都是年轻男性呢？”
“那原因就千奇百怪了。可能是感情纠纷，也可能是争夺利益，还有可能只是纯粹的一时斗气等等。”说完，吴敦一合上他的手册。“经过我的调查，这些死者在出事前都是刚有交往对象，或者对身边朋友透露有了喜欢的人，所以接下来我打算查一查她们的对象是不是同一个。”
如果是同一个的话，那可真厉害了，相当于这个怪谈在同一时间跟数十个女性纠缠不清……换成人类，那得是多会时间管理的花花公子啊？
殷岚正暗自感叹，就听到吴敦一问他要不要参与调查。
明白吴敦一之所以这么提议，是还记挂着自己对他的救命之恩，殷岚赶紧谢绝了。
对方都已经调查这么多了，自己这时候横插一脚，不就摆明是来蹭报酬的吗？殷岚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厚脸皮，毕竟除了促成晗月参与《幻梦四章》的怪谈之外，他本人在整个过程中并没有发挥太大的作用。最后大家能脱身，还是文薇的功劳。
吴敦一笑着拍了拍殷岚的肩：“唉，没出社会的大学生还是太正直，换成其他同行，这种机会他们绝对会参加，而且还会立刻和我讨论怎么分成。”
“你能够多教我一些怪谈相关的知识就很好了。”殷岚坦诚道。
“这个简单。虽然你不参与，但这次的怪谈还是你最先发现的，情报费你就不要拒绝了。”说完，吴敦一递给殷岚一个鼓鼓的信封。“不知道你的账号，只能这样了，我都好久没用现金了，感觉有点新鲜。”
殷岚收下信封，提醒吴敦一：“这个怪谈杀的人不比先前的‘乌立枝’少，你千万要小心。”
“没事的，它针对的是年轻漂亮的姑娘，我哪条都不符合。而且根据受害者们的死法，我估计这怪谈主要是吸食人的生命力，其本身并没有什么强力的攻击手段，也不具备‘乌立枝’那种把人拉入异空间的能力。”事关自己的安全，吴敦一自然也是冷静思考后才下的判断。“先走了，你好好上课，有新进展我们再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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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心上人倾诉完，又约好周末见面后，高佳月的心情好了许多。她放下手机，四肢大张的躺在床上放松了一会儿，扭头才注意到自己房间的窗台上蹲了只圆滚滚的小麻雀。
“你好呀。”隔着玻璃窗，发现小麻雀并不怕人，高佳月从零食盒里翻出一袋瓜子，尝试喂给对方。
小麻雀偏着头看了看高佳月摊开的手掌上放着的食物，跳着靠近。下一秒——
“啊！”
掌心的瓜子散落在窗台上，高佳月捂住被啄伤的手指，鲜血从伤口中流出，那只小麻雀则飞走了。
最近怎么这么倒霉，不是生病就是受伤，也许真的该去庙里拜一拜了……
用创口贴盖住伤口，对刚才的意外高佳月并没有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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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昱好像在跟谁讲电话。
岳茜并不是故意要偷听，只不过山昱没关房门，讲话的音量也没有刻意降低，所以她坐在客厅里自然而然就听到了。
“看来确实不是，好难找啊。”
听语气，山昱正在为找什么东西而苦恼着。
想要帮对方的忙，岳茜过去问道：“昱哥，你要找材料还是什么东西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坐在桌前的山昱闻声回头：“不用，我要找的是一个比较少见的染料，以前在家乡的时候还比较好弄到，没想到大城市里反而没有。没关系，我会自己想法子解决的。”
染料？
“你还会染布吗？”岳茜很意外。
山昱有点腼腆地说：“略懂一点，以前村里办庆典，无论男女的礼服都是自己做的，结婚的时候就直接当婚服用。”
听他这么说，岳茜才注意到挂着各种半成品的衣架上不知何时多了两件不在订单内的衣服，想来就是山昱说的他那个民族的礼服了。